第100章(第2/3頁)

可他偏偏生來口拙,心裏話到了嘴邊纏作一團,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支吾了半晌扯不清,只好眼巴巴望著居高臨下的公主,仿佛卑微的乞人,求公主垂憐。

劉灩君更是不自在,她撂開手,身子朝一旁側了過去。

大約也明白了,霍維棠不是這麽想的。

若是不喜歡,他大可視她陌路,就如同這麽多年他對冒氏。冒氏的出現,反而提醒了劉灩君,霍維棠是個什麽樣的男人。

霍珩這點隨他父親,對於不喜歡的、厭惡的女子,他是從來都不肯給別人半點希望的。

當初,他也說了當初,他對她是有好感的。

劉灩君臉熱起來,幾乎不敢再對上霍維棠的目光,她轉身走出了凈室。

跟著,長公主惱火的聲音傳來:“本公主會當殺了冒氏。”

*

長公主行事雷厲風行,況於那日鳳凰台諸多人守著,二十幾雙眼睛盯著,冒氏行刺公主一事賴不掉。

前段時日又有傅氏余孽,勾結西厥賊人妄圖擄走公主,公然索要大魏五城,到了冒氏這裏,判了黥刑流放,她夫君喬鉞也受到了牽連,被陛下一紙聖旨賜下當做逆黨辦了,先是押送大牢,跟著屈打成招,人還沒被施以極刑便褪了一層皮。劉赭原本還怕是冤案,沒曾想這麽陰差陽錯,果真審出來,喬鉞勾搭傅氏余孽已有三年,這幾年正是借著傅君集還留在朝中盤根錯節的一點隱晦的勢力,於皇帝跟前一再露臉。除此之外,還有老臣不明真相地舉薦,他這才屢屢右遷。

這回劉灩君歪打正著,為替姊出氣,劉赭竟扯出了一道暗線和一張落網出來,這算是意外之喜。

將人全部扭送官衙之後,劉赭又抽絲剝繭地查到這些年來凡事對喬鉞升遷有過襄助之人,有幾次升遷是他的夫人冒氏曾經利用左相的人脈幫襯著,但還有不少,微妙得讓人不得不懷疑有貓膩藏於其間。劉赭寧殺勿縱,不顧君臣離心,命影衛將這些人挨個地秘密監視了起來。

數月之間,朝中人人自危,誠惶誠恐不敢犯事,平日裏遞上去的奏折,都怕被陛下揪住什麽錯處,只好言簡意賅山呼太平。

七月,西北傳來了第一次大捷。

霍珩領著的一隊精銳,六月渡河,深入不毛。他帶著的人如電掣雷進,先是奪下了西厥人安置在草原南部的牛羊帳篷,火燒了他們糧草,跟著又神出鬼沒,猶如鬼祟般繞至敵後,活捉了當時從王廷大醉而歸的青牛部落首領紮罕王。

這一消息傳來,軍心大振,不但鼓舞了士氣,也讓皇帝因為傅氏逆黨緊繃了數月的眉頭終於松弛了下來。帝王擺設家宴,便在禦園的菊花台旁。

此時花眠的月份已經很大了,眼看著不日便要生產,行動有諸多不便之處,但因為設宴的名目還是為了霍珩,她想著自己還能走動,央求與婆母一道入宮。

這幾月霍維棠與嘉寧長公主又有了重修舊好的態勢,也一並跟了來,太後有諸多不滿,席上只不理她,一個勁給花眠夾菜,勸說道:“我看那湖心小築終是在城外,不宜眠眠安胎生產,不如就趁此機會搬到皇宮裏來,正好不久之後皇後也要生產了,讓太醫院兩邊都照顧著,豈不方便?何況,這宮裏的穩婆終是要比外頭找的可靠些。”

母後所言在理,劉灩君也聽了直點頭,“當初我生霍珩便是在宮裏,若是沒有那幾個經驗老道的穩婆,恐怕我們母子都要死在產房裏頭。眠眠,你就聽太後的話,即日起便留在宮裏,我回了之後把你的行李收一收為你送來。隔三差五的,我自己也會入宮來看你的。”

既然婆母也如此說,花眠不好推脫了,忙起身見禮,“眠眠多謝太後祖母美意。”

“哪的話!”太後拂手,嫌這“謝”字生分了。

霍維棠聽到公主談及當初難產的事,仍是心有余悸,當初他人不在長安,得知最後母子平安時,松了口氣,才有勇氣聽那過程之驚險,但也感到後怕不已。席上公主輕描淡寫地提出來,反而讓他懊惱自責,忍不住便在桌下握住了公主的一只素手。

劉灩君正要喋喋不休,手背倏地一暖,她的話音便凝滯住了。

高太後耳聰目明,身份高,在兒女面前說話一向沒多大忌諱,何況今日只是家宴,在座的都不是外人,便直截了當地開了這口:“玉容,你同哀家說清楚,你和這姓霍的男人,是要復合麽!”

劉灩君滯住,面前的母後沉著臉色冷冷盯著自己與霍維棠,讓她一時難以開口。

皇後坐於太後右手旁,連連為母後順背,“母後,皇姊也不是十多歲女孩兒了,做事有自己的分寸的,母後切勿動氣,今日本是為了慶賀玉兒在邊關大捷,為大魏立下大功這間喜事兒,有何話明日再說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