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3頁)

“全好了?”她道。

這口吻大有一種,他回答一個“是”,便立即不容情面地將他轟出水榭的決然。

霍維棠為她的絕情暗暗感到心驚,想到葛宏的叮囑,這時露陷不但禍害自身,也連累了葛宏,便硬起頭皮,一手捫住胸口,發出撕心裂肺的一陣咳嗽。

劉灩君乜斜著他,看著他裝模作樣。

真是極為新鮮。

“沒好的,公主,我沒好,胸口痛。”

劉灩君朝著他邁近兩步,嘴唇一勾,“要我給你揉揉麽?”

霍維棠想也沒想便答“好”,腦中全是當年初初成婚時,公主對他的種種溫柔小意,種種似水溫情,但直至她的玉足又驟然闖入眼簾,擊碎了他所有的幻想,他猛地擡起眼瞼,急忙搖頭,“不,不是的,公主,我不是要……”

來不及了,劉灩君的目光的俯瞰下來,將他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

“憑你個老不中用的,你也配?”

霍維棠蒙受羞辱,臉色紅成了石榴,在公主殿下的威壓面前大氣不敢出,可被她接二連三嫌老,他心頭怎能不梗著口怨氣。

劉灩君又罵了一聲“沒用”,她轉身走了。

霍維棠望著那道美得囂張的艷影,想到再走幾步,她便又徹底走出了門去,再也不回,又想到她屢屢的羞辱和看輕,也不知哪裏來的一股力氣,他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攔住了她的腰。

她這麽多年保養得極好,身材也是,軟如無骨,霍維棠一把將她抱起扛上了肩,跟著便摔入在榻,劉灩君驚了,瞪眼盯著霍維棠,“你要做什麽!你這個老東西,你敢……唔……”

霍維棠的唇壓了下來。

這輩子沒這麽氣過,別人可以罵他一萬遍老不中用,但唯獨公主說來,他不服。

他亦是想讓她知道,他還能用,好用,她想,他甚至可以給她一個孩子。

但霍維棠沒太過分,只是吻了她的唇,便收回了眼瞳之中那宛如烈陽一般的火,他扣著公主的玉腕壓在她的頸側,啞聲說道:“公主,我說話你不肯聽,那麽便這麽說吧。”

劉灩君咬牙,屈膝要將他踢開,卻突然發覺,自己一直小覷了男人的力量,霍維棠這麽副體格,竟都能壓得她不能動彈。

她惱火,幾乎要殺了面前這人。

“說什麽都無用!你不是回了荊州了麽,回去你的老家就是了,還來長安做甚麽!連玉兒,也不過是你眼中一個隨手可棄的東西罷了,我們母子的死活,用不著你操心。當初不用,如今更是沒這個必要!”

劉灩君吼出來,暢快極了,可她真憎恨自己的不爭氣,竟再一次在他面前流下了淚水。

熱淚汩汩地從眼眶之中冒出,她連擦淚的手都騰不出來,還是霍維棠,他帶著一絲溫度的指腹,將她已添了幾尾皺紋的眼角上停留的淚珠揩去,一動不動地凝著她的面容,聲音低回:“公主,這輩子,我只有一個公主。”

她突然便冷靜了下來,一個字都沒有了。

霍維棠握住了她的柔荑,揣在胸口,“你怎麽罵我都好,踹我都好,你高興了就行,但求你明白我心。”

“我之一生,說來不幸也幸,少年時吃盡苦頭,兄弟離散,獨身一人到了長安,無處落腳,但竟有幸,能被公主殿下看中,成為了她的駙馬。但我太自卑了,公主,我所有在你面前所持所端的那些驕傲,不過是怕被你看輕,故意裝出那麽一副姿態罷了,你對我百般邀寵之時,我心裏其實,特別喜歡。真的。也不怕你笑話,每每於如眼下這般姿態,你哄我一二句,我便心花怒放,恨不得,讓你徹底碎了,揉入我骨頭裏才好。”

他溫柔說著,誠懇地看著她,再度吻了下來,於是劉灩君的聲音被他的唇徹底含住了。

*

霍珩回來了,他回來時,他的小妻子正坐在圈椅之中,拿木箸撚著碗裏的蜜餞。

他不知為何,心中騰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花眠望見了他,朝他一笑,眼睛宛如月牙,跟著她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一封信,朝他晃了晃,霍珩不明其意,走了過去。

他從她的手裏將信拿過來了,沒想到是自己寫的,完全出自於自己的筆跡,他啟封,將信紙抽出,看了一眼,忽然呆住,全身血液宛如逆流。

“這……眠眠……”

花眠笑著望著他,“念念。”

“這、不好……”

“念一念吧,夫君。”

她笑著催促他。

霍珩咬牙,硬著頭皮將信紙上的話從頭到尾掃了一遍,還是不能肯定,花眠真要聽?那會兒寫的東西,如今字字句句都像是響亮的耳刮子抽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可是,本來就是他的不是。

眠眠要聽,念就念吧。

“母親慈安。”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念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