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2/3頁)

霍珩回來的時候,入眼的便是這麽一幕。

他的小妻子,正趴在一張竹藤編的矮榻上,翹著一雙雪白玲瓏,宛如幼兔般的鮮嫩雙足,長長的刺著牡丹紋理的衣擺垂落兩畔,幾乎掃落在地,她渾然不知。

花眠的手邊還放著一疊幹果子,一壺小酒,她倒是愜意得很。霍珩一路歸來,渾身風塵,驟然瞥見軟玉在臥,胸口忽地,仿佛被蜻蜓點水地燙了一下。

尤其,他發現,她手裏拿的是充滿了自己稚嫩筆跡的兵書。

霍珩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朵尖,他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抽走了花眠掌中的書,花眠一扭頭,還以為是哪個不知尊卑的小奴婢敢鬧她了,沒等看清眼前人是誰,腰便被人一把截了去了,炙熱的唇瓣將她的唇完全地包裹住。

她嗚嗚兩聲,掙紮不開,睜眼瞧著,近在咫尺的那張最熟悉的年輕的面孔,胸口跳了數下,她伸臂,將面前的男人抱住了。

“霍珩。”

她的眼眶裏有些微濕潤紅暈。

雙掌捧住了他的頰,“婆母沒事了麽?”

一回來便有興致這麽親她,應是沒事了吧。她暗暗想道。

霍珩的面容顯出幾分疲憊,眼中的紅絲一如上回所見,還沒有消去。

“受了些驚嚇,”他的額頭抵住了花眠的額頭,“但沒有受傷,只是不停地流淚,無論我怎麽勸,都沒法讓母親平靜下來,出於無奈,我只有將她送到宮中去,外祖母說話她或許肯聽。我離了太久了,眠眠,怕你想著我。”

“就是怕我想你,你就回來了?”花眠親了親的嘴唇。

“嗯。”他哼唧了一聲,跟著要求她抱,一副乖巧聽話懂事模樣,要擱在以往,他的小妻子一定會溫柔地給他順毛,再哄上幾句,軟語哄得人心花怒放的。

但這一次,花眠的手擡了起來,卻“咚”一下打在的胸口,霍珩這時甲胄未脫,一絲痛感都沒,反而緊張起來,“眠眠,你手疼麽?”

花眠讓他氣笑了,扭過頭不說話。

霍珩抓了抓腦袋上的一綹毛,困惑不已,半晌之後,他將花眠的肩膀扳過來,“你我都梳洗一下吧,等會兒登車入宮。”

已是黃昏之後,天色漸漸暗淡下來,棟蘭將水燒好,命下人擡入凈室,霍珩便三下五除二剝了衣衫,見花眠仍立在屏風後頭,睬也不睬自己,也很是難受,便佯作沒有更換的衣裳,讓她拿進去。

花眠抱了衣物繞過屏風,還未走入,便被一只臂膀劫了過去,兩個人一同入了浴桶之中,水花四濺。

“霍珩!嗚嗚……”

花眠惱了。

他抱著她,嘴唇朝她的耳朵咬了過來,“你應許我的。”

也許是有這麽回事,但那都已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花眠正要細想,但這個耍無賴的男人已經不給她機會細想了,將她拐入了一片雲情雨意之中……

良久良久,浴桶之外,水花濺落了一地。

男人將裳服穿上,把縮在一旁,渾身紅透了的小婦人伸臂抱入了懷中。

他滿臉饜足,看得花眠恨得牙癢。

她渾身上下一絲力氣都不剩了,連裳服,都是棟蘭取了放入屋內,霍珩為她一件一件穿上的,濕漉漉的長發,不待風幹,便被他亂七八糟地盤了起來,攬鏡自照時花眠簡直要氣暈過去,最後伸手解了,將頭發盤好,才被他半拖半抱地哄上了馬車。隨著他一聲吩咐,啞巴車夫將車趕動起來,載著小別勝新婚的一對兒夫婦往長安城內駛去。

霍珩的手始終不規矩地停在花眠的腰間,不肯松開,花眠也不掙動了,索性隨他去。

她今日興致不高,方才也沒以往那麽溫柔熱情了,霍珩一路都在疑惑,這會兒安靜的街衢之中,只剩下馬車趟過的車輪聲,她卻仍是不說話,瞥眼望向了窗外。

“眠眠……”他偷瞄了她一眼,有點兒難以開口。

“要說了是麽。”

花眠轉過了面,黑暗無光的馬車之中,饒是霍珩目力極好,夜間縱馬疾馳也為常事,但這時也幾乎瞧不清她的臉色,不禁感到惴惴。

花眠睨著他。

“說一說吧,納妾是怎麽一回事,我要給你納的時候你不納,如今來了一個尊貴美貌的西厥公主,自發地朝你貼了上來,你肯了麽?”

霍珩心虛起來,咬了咬唇,但還是不肯受莫須有的指摘,忍不住又朝她望了一眼,輕聲為自己辯解說道:“眠眠,其實是舅舅有心讓我成全……用這麽一個讓魏人絕不會吃虧,絕不會丟掉顏面的辦法,說不定還可以換來兩族和平。”

是啊,一個尊貴的西厥人的公主,心甘情願地給大魏的霍小將軍當小老婆,可不是特別長臉麽。陛下是霍珩舅舅,不是她的舅舅,不會為她考慮,即便為她這個如今風頭已經完全過去了的、且背後沒有任何靠山,連解釋都不必的孤女考慮,也會想到,國之利益永遠高於一切,犧牲區區一個婦人,是一筆多麽劃算的買賣。陛下一定事先便已和霍珩通過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