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頁)

“把‘小’字給我吞回去。”

“是是是,將軍知道,咱們這兒最能拉客來的便是花魁了,花魁娘子的東西咱們一向是看得最重的,沒想到花眠她別的人不偷,偏偏拿了花魁娘子的……至於相好的事麽,這個我是真沒聽說過。只有一個不識擡舉的,非要一睹彈琴的人的真容,我們一下沒拉住,讓他闖入了雅閣,摸了花眠的手……”老鴇子最會察言觀色了,一見霍珩臉色,立馬便意會了過來,霍珩這哪裏是要問難於花眠,這分明是吃了口陳年老醋,如鯁在喉,上不去也下不來只能忍著,她哪裏還敢不要命接著說下去。

“只摸了手?”霍珩冷淡地問。

“是,只摸了手,花眠事後大為生氣,怪我們沒護好她,讓她在別人跟前露了面,這下失了神秘感,聽琴的價也打了折扣了。不瞞將軍你說,那兩年她可是財神爺,我們都只能供奉著,她數落我們,我們竟連氣都不敢喘一聲!”

老鴇子的話半真半假,霍珩姑妄一聽,他站起了身,又放了一錠金子,轉身朝外走去,酒一口未動。

老鴇子才不會管他是不是真來喝酒的,收了錢便喜笑顏開,捧著金子滿足地去了。

班昌燁搖著折扇,慢慢悠悠地呼出了一口濁氣,又痛快飲了口烈酒,心情大暢。

霍珩氣怒胡玉樓如此對待花眠,傷她辱她,他更氣自己,他只想到自己的委屈,卻沒有設身處地為花眠想。她家世坎坷,到了現在,除了自己,她還有何人可以依靠?在這個時候,她只有他了。

而他卻是如此地不體諒她,一想到這婦人對自己的欺騙,便覺得受了莫大羞辱和委屈。真比起自私來,他是半點不輸人。

無論如何,花眠她都是自己的婦人,他發誓,從今而後,沒有人再可以欺侮她、毀謗她,更莫提傷害。

霍珩轉出了胡玉樓,牽著自己的馬,翻上馬背,疾馳而去。

*

劉赭散朝之後,於含章宮看起了奏折,常銀瑞在一旁點燃香燭,燃了少頃之後他彎腰吹滅了火星。

殿內靜謐無比,銅壺滴漏之音不絕。

窗外傳來一道綿長呼嘯的北風聲,於瓦礫之中穿插嗚咽。

劉赭忽然放下了奏呈,“朕始終還是覺著,應放霍珩到西北去。”

常銀瑞不敢議論政事,只笑道:“陛下想的,一定是最周全的。”

劉赭攥著朱筆,“霍珩回了長安,任職不過兩個月,鬧了多少事出來了?先是當街打了南相的小兒子,後又玩忽職守。他個性直,不會轉彎抹角,也不通融,打仗可以,當官卻不是那塊材料,朕要想個辦法,讓太後同意,仍舊將霍珩放到西北去。”他正有些發愁,不知如何處置霍珩,向元圭又連上了幾道奏折,都道要調回霍珩,否則群龍無首,眾官兵都罷手不幹了!

沒想到說曹操曹操便來了,劉赭驚訝,忙讓人去傳。

霍珩冷著一張年輕英俊的面孔,疾步走入了含章宮。

“陛下,臣請旨休假。”

劉赭倒是早有耳聞,霍珩最近後院起火,顧此失彼的事兒,心中想道必定是皇姐又給他和花眠找事兒了,笑道:“多久?”

“半年。”

半年。這小混蛋還真敢說。劉赭深吸了一口氣咬進了嘴裏。

他居高臨下,望著霍珩,似笑非笑地說道:“多久?舅舅沒聽清楚。”

“半年,”別人這麽耳背霍珩早發怒了,他擡起了頭,不厭其煩地重復說道,“我要去滄州。”

“好好兒的怎麽要去滄州?”劉赭驚訝。但很快他想起來,花眠的老家似在滄州,不日前她離開了長安,這麽一想,劉赭明白了,小混蛋是個重情義的,想來是與夫人鬧了別扭,回頭知錯了又要巴巴將回了娘家的夫人請回來。

“朕看你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霍珩咬牙,“舅舅允準嗎?”

“去吧。帶著朕給你的聖旨去。”

劉赭忽然又想起來,這幾年滄州鬧水匪,出了個什麽翻江龍王,常在海上打劫船只,搜刮金銀玉器。不過區區幾百號人,竟翻出了滔天之浪來,如今聲勢浩大,倭國商旅船只都因為數度被洗劫不敢輕易過渤海,而府衙鎮壓不力,缺乏將才,接連的失利之後也不敢再輕舉妄動,連連問朝廷請旨要人,霍珩這一去正好補了這個空子。劉赭看了眼霍珩,微笑如是說道。

霍珩只是聽到了皇帝的準奏,沒多想,出了含章宮後,便回湖心小築去等候聖旨。

傍晚時分,嘉寧長公主命人布菜,擺了滿桌珍饈,均是霍珩嘴饞的。他卻有點兒擔憂母親故技重施,看了許久也不動筷。

嘉寧長公主親自夾了筍尖兒給他:“不是要去滄州,行李都收拾好了?”

知子莫若母,原來母親早已猜到,想到自己前幾天的豪言壯語,不禁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