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2頁)

“我婆母那處,我自會給個交代。你到底是不是藏了霍珩在此!”

阿歲忙躬身行禮,看著面色鎮定,實則心中突突亂跳,她忍不住想道,難道這娼女,因為做了幾年妓,對這些風流手腕,竟是如此諳熟於心?看來今日是瞞不住了她了……等等,難道她這是試探?對,我切不可自亂陣腳,不打自招了,無論她說什麽,只要沒有證據,我便通通否認。

她打定主意,忙搖頭說道:“夫人冤枉了!我們那裏敢藏著霍將軍,老奴敢拿項上的人頭作保,霍將軍絕不在此處!”

“你拿人頭作保,我要你人頭做甚麽?”花眠嗤笑,“我只要我的夫君清清白白地站在我面前,你們心中無鬼,怎麽不敢教我搜?”

阿歲終於慢慢地挺直了腰背。

“小夫人,你執意如此,我們終是奴婢不敢反駁。可無論如何,我們家小娘子也是長公主請到府上來做客的,益州柏氏雖難說得上什麽名門望族,可到底,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戶,小夫人沒有證據便說要拿人,不敬客不說,也毀了我們家小娘子的聲譽。小夫人既然要搜,那你去搜便是,若是能找著霍將軍的一根頭發,老奴今日便一頭撞死在這兒,全了忠仆之名。”

阿歲都已說到這個份兒,坦然對之,花眠凝視著她越來越鎮定的臉色,不覺擰了眉頭。

對視片刻,花眠轉過面,“打擾了。”

她帶著棟蘭速速離去。

出了水閣,棟蘭忙疾步跟上,“夫人,怎麽咱們又不搜了?”

“看來人是真不在那兒。”花眠道,“我能看出,那老仆是存了死志的,若是我方才真沖進去,不但搜不到人,而且老婦立即撞柱而死,我的惡名傳了出去,恐怕明日便被長公主趕出水榭了。”

她們計劃落空之後,那老婦立馬想著將計就計了,對柏氏來說,倒真不失為是個忠仆。花眠掛著清冷的笑容,淡淡地勾了唇角。

只是,霍珩也不在那邊,他到底是去哪了?

“夫人,湖上風大,既然將軍不在柏離小娘子那兒,咱們便先回去睡吧。”

棟蘭凍得瑟瑟戰栗著。

花眠搖搖頭,“你回去睡吧。”找不著霍珩,她豈能安心。

棟蘭應了是,不住地回頭,終是走了。

長公主的這處府邸也不過就這麽大,竟找來找去,都不見人影。這時夜色已深,婢女們也大多安歇去了,花眠偶一回望,連柏離那處的燈火也黯淡了下去。

她立在八角亭邊,暗聳了眉頭。

忽然一個念頭闖入了腦中,不覺在自己手背上掐了一把。真是關心則亂。那老仆激了她幾句,她立馬便出來了,竟沒有想到,那老仆方才便是一直在為柏離掩護,柏離看似一如尋常,可她其實早已中了藥,所以才玉體橫陳,在她驟然闖入寢房之後,呈現出那樣的香艷之景。只是她本以為等來的是霍珩,沒想到是她,才嚇了一跳。

她方才便應該立刻看出來,並當場抓了她拿到長公主面前,看婆母還有何話可言。

正出神著,忽地,一捧冷水澆到了面頰上。

花眠閃避不及,登時被潑得滿臉水,她“啊”一聲,那衣袖將臉上的水珠擦拭幹凈了,只見面前,亭外的湖水之中,靜靜泊著一葉扁舟,霍珩就彎腰坐在舟中解著纖繩,用匕首將其割斷了,笑吟吟地望著她。

滿湖皓月冷輝,水煙裊渺,都猶如融化在這一笑之中了。

花眠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霍珩忽然伸臂而來將她的玉手握住往下拽過去,“下來吧!”

花眠腳下一個趔趄,人便如蝴蝶落入了落網似的,穩穩地黏在了船上。

小舟在她落穩當之前晃了晃,水波四濺。

花眠忙蹲下身,扶住了兩側船舷。

“你……”你怎會在此?

霍珩也蹲了下來。

這時她才發現,霍珩竟全身上下都濕透了,連梳得整整齊齊的長發,也濕漉地貼著俊臉,身上濃郁的酒味被沖淡了不少,只剩下一縷一縷,若有花朵的幽芬。

花眠輕輕握住了他的廣袖,捏住,竟擠出了一大灘水下來。

霍珩就那麽靜靜地望著她。

花眠忽然笑起來,“你剛才是不是掉水裏了?”

她哭笑不得,若是長公主和柏離小娘子知道,她們萬事俱備卻棋差一招,差的這一招竟是霍珩一不小心失足掉水裏了,不知是何臉色。

霍珩面容上的沉靜與溫和,瞬間被花眠的一記嘲諷撕裂了一條口子,他於是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