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頁)

劉灩君蹙眉,催促道:“傳她做甚麽?我們母子敘舊,何須外人在場。快去。”

臘梅只道是公主仍對小夫人有成見,不疑有他,見劉灩君面露不悅,再要催促了,便忙應了話折身出去了。

劉灩君走下來,將柏離攙扶起,憐愛地說道:“時辰還早,你去梳洗一番,打扮好了,到抱廈之中來,我設一個酒席,正式讓你與他會面。”

柏離臉頰微紅,赧然說道:“阿離去了。”

*

這幾日花眠於霍府修習斫琴一道,已能自如地上手做一些簡單的木工活兒,雖遠遠不及霍維棠的技法,卻也得到了他的不少肯定與贊賞。

霍珩被解除了禁足之後,才知道,原來那抄一百遍家規的主意,是皇帝親自想出來折磨他的,嫌他這幾年在外打仗,肚子裏沒有墨水,親自寫的傳回長安的軍報,字跡是愈來愈醜,性子也是愈來愈跳,才想出這麽個折磨他的辦法,讓花眠代為施行。

他早該知道,一大一小兩只狐狸碰了堆,最後碰一鼻子灰便是他。

他練了一套劍法,回來時,庭院中的宛如父女倆人的琴匠,對他連一個眼神都不給,霍珩又氣又無聊,幹脆盤腿而坐,在梧桐樹底下打了個盹兒。

這時臘梅便帶著湖心小築上的幾名婢女來了,劍童通報之後,花眠放下了刨刀。

霍珩被一道咳嗽聲驚醒,揉了揉眼,見母親身邊的婢女臘梅在眼前,大夢初醒一時以為自己到了水榭,不禁一愣

臘梅行禮,“小郎君,長公主有令,她今日自宮中回來,有事請小郎君回去相談。”

不待霍珩答話,霍維棠便仿佛要逐客了般,“玉兒,你隨著你母親的人回去吧。”

花眠朝著臘梅走了過去,笑道:“婆母回來了,霍郎,咱們一道過去請安。”

豈知臘梅卻轉身,神色有些嚴肅,恭敬又道:“小夫人,公主只命奴婢來請小郎君一人,請小夫人便留在霍府,稍晚一些,小郎君也可以回來。”

“只請一人?”花眠望向了霍珩,目光有幾分詢問之意。

霍珩不知哪裏與她來的默契,立時讀懂了,撐地起身,搓了搓掌心堅定道:“不行,我和我夫人鶼鰈情深,我在哪,她必須在哪。”

“這……”臘梅為難,朝身後的人看了幾眼。

她們越是推阻,霍珩便越是覺得所料不差,他母親一定是有事瞞著自己。

“也好。”臘梅無奈妥協,“車在外候著,請小郎君與小夫人一道上車隨奴婢等前去。”

霍珩攜花眠之手走出,去時對霍維棠辭別,即至走入了馬車,霍珩的心才終於平穩地落入了腹中,忙將握著花眠那只手撒開了,皺眉朝她說道:“你知道我娘想了什麽下策要對付你了?”

如此針對花眠,說不是來對付花眠的,連霍珩自己都不信了。

他母親即便再不喜歡花眠,也不至於當著眾人,都不許她回水榭了。她可是他們霍家用了八擡大轎娶回府上的媳婦兒,無論住在哪兒,都是名正言順的。

花眠蹭了過來,腦袋直往他懷裏鉆,毛茸茸的小腦袋,狐狸似的,又暖又可人,霍珩竟沒有推開。

“還用問,當然是趁著我不在,讓柏離小娘子在你面前露個臉。”

霍珩詫異,低頭,正好撞見她的顱頂,上簪著一朵宛如翡翠的碧綠芍藥絹花,肌膚之間若隱若無地生出一股奶甜的香味,忍不住,置於她背後的手擡了起來,想在她蓬松的青絲發髻上揉一揉,惡劣地將她的發髻弄亂。但只是起了一念,他的手頓了頓,在花眠若有所察,正不知他要幹什麽時,他只能無比尷尬地放在了花眠的肩膀上。

這麽一看,便宛如摟住了她。花眠也有些驚訝,朝他擡起了頭,男人卻恍如無事,咳了一聲,望向窗外,於是她只能看見他的下巴——那冒出了輕細的小胡茬的下巴,該修理一下了。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嬌嗔著往他懷裏鉆去。

“露臉了,然後呢?”

霍珩將手放下來了。

“你不知,柏離對你可謂是煞費心思,上次我雨夜回來,她都打扮得一絲不苟的,在水榭上,比我和婆母都要美艷。今日看來是婆母設宴做東,她不打扮得像仙女,是不會出門的。你瞧著吧。”

其實霍珩對女子打扮一事,不甚熱衷。即便是花眠這樣的美貌,他也鮮少能注意到她從頭到腳到底與昨日有甚麽不同,於是輕輕嗤了一聲,對她的杞人憂天表示不以為然。

花眠看了眼自己身上,為了與父親學習斫琴,平日裏能多素凈有多素凈,不禁蹙了眉,“霍珩,我今天好不好看?會不會輸?”

霍珩看了她一眼,有些失語。

花眠有點兒急,非要他給個說法似的,推了推他的胳膊,直催促道:“你說,我要是輸給了柏離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