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頁)

霍珩喜上眉梢,長長地舒了口氣,望著父親的面容不禁語氣和緩了下來,“幸好。”

他在原地等了等,嘉寧長公主卻沒有出來,像是被外祖母拉去敘話了。

母親今日受驚不輕,恐怕要住在宮中的。

但花眠竟也沒跟著出來。霍珩露出疑惑的神色。

漢白玉浮雕丹陛之上,一道佝僂的玄色的身影快步地移了下來,到了近前才看,原來是常銀瑞,霍珩道:“陛下又有吩咐?”

舅父今日當著眾人的面,罰了他三個月禁閉。霍珩想著,還不如打他四十大板呢,長痛不如短痛。

常銀瑞道:“陛下留了霍夫人在含章宮,有事相商,請霍小將軍暫待,稍後夫人便歸。”

“哦。”

霍珩雲淡風輕地應了,心中卻飛快地盤算著,這兩只狐狸又在琢磨什麽?

上次花眠猝起不意搬出聖旨,當著眾人將他推出去重重責打了四十大板,歷歷在目。霍珩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一直躥上額頭,一個激靈。

“玉兒?”霍維棠怕他是著了涼。

霍珩皮笑肉不笑地搓著手臂轉身,“沒事,我出宮去等。”

宮門口候著一駕馬車,不知何時起班昌燁已在等候。

見他出宮,忙迎了上來,“你在宮中耽擱許久,我還以為陛下又揪著你打屁股了。”

霍珩正心驚膽戰的,聞言立時給了他一記眼刀,可以不提這事麽?

“不在西北,對將軍也能不敬了是麽?”

班昌燁忙搖頭,笑道:“哪能。你這不是被禁足了嘛,怕你悶,改日我帶著幾個兄弟帶上好酒找你敘敘舊,免得你悶了拆家。”

“就這麽說定了,小霍,我走了。”

班昌燁面朝著他後退幾步,比了個手勢讓不必送了,隨即轉身消失在了宮墻盡頭。

霍珩扯著唇角,在原地來回踱步,走了幾圈,日頭毒辣起來,漸漸地曬得身上皮膚發癢。

不知那兩狐狸說了甚麽,竟耽擱了這麽久,霍珩幾乎快失去了耐心。

這時,花眠那柔弱的仿佛隨時能被秋風摧折的柳條似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門口。

她微笑著望著他走來,右臂之間一件不明物什,用鵝黃的錦緞包裹著,裹得嚴嚴實實的,靜靜地倚著她的臂彎。

霍珩驚訝,微微張大了嘴唇,直至花眠走近,才皺著眉頭哼了一聲,狀無意地問道:“這是什麽?”

說著他下手要搶,可花眠離得遠,竟讓她避開了,霍珩沒奪到,幹脆收了手,將右手藏進了袖中,仿佛剛才沒有出手過。

花眠輕睨著他,小巧可愛的鼻中發出一道軟綿綿的哼聲。

“舅舅給的。”

霍珩蹙眉。他當然這必定是皇帝舅舅給的,只是不知道是甚麽法寶。

花眠將東西往懷裏揣得緊緊的,警惕著他再下手搶奪,告誡他道:“舅舅說了,這是降妖伏怪的寶貝,輕易不得面世,不能讓外人瞧見,等回去了找個無人的角落我再給你看。”

原來並不是要防備著他,霍珩稍稍安心,松了口氣,只是怕花眠又得意,嗓音冷淡:“我看也不過賜你了幾件銀箔首飾而已,故意如此說的。他向來愛故弄玄虛。”

花眠不以為然,但並不反駁。

霍珩這時想到了什麽,皺起了眉,“改口倒快。”

他望著她,抿住了唇。

花眠抱著她懷中的包袱,邁步走上了馬車,不再理會。

霍珩於是只能面色不悅地跟上去。

一路上他數度想奪過包袱,都被花眠用眼神瞪回去,輕飄飄地化解了,但她越是藏著掖著,霍珩便越是好奇,暗搓搓想著辦法。

連馬車何時停下來了都不知,霍珩頓了頓,也不下車,望向花眠:“這不是回水榭的路!”

“當然不是了。”花眠笑著,退開車門,走了下去。

霍珩跟著下車,擡眼見到門匾上碩大的“霍府”二字,一直到此時都是一頭霧水。

花眠對車夫說道:“老人家在此稍後,我等會兒便回來。”她溫柔地取了一貫錢,鄭重地放到了老漢手中。

車夫感激涕零,可惜是個啞巴說不出話,只能連連點頭。

於是花眠一手抱著鵝黃包袱,一手拉著霍珩朝霍府走去。

“你要做甚麽?帶我去哪?”

氣氛越來越陰森,霍珩感到了身上有股冷意。

這裏並不陌生,這是霍家的祠堂。

霍珩被一把拎進去,方才還溫溫柔柔,宛如春日淥波般的甜美女孩兒,倏然之間變了顏色,冷口冷面,朝他叱道:“跪下!”

“你——”霍珩終於明白了,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

花眠解開包袱,從中取出一雙金鐧來,鐧上所鍍金箔已有腐蝕和剝落的痕跡,但這並不妨礙霍珩認出,這是先帝拿來賜給功臣上打昏君下打佞臣的重器。

這麽重要的寶器,竟被舅舅兒戲一般地送給了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