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頁)

但他母親卻因身份貴重而眼高於頂,花眠曾淪落風塵,沾染了風塵氣,要母親推翻先前所想,接受她,喜歡她,一時之間恐怕是不能的。

屋外有人來傳膳了,霍珩聽罷,朝劍童回道:“知道了。”

台階上響起了由近及遠的腳步聲,劍童已退去。

霍珩看向花眠,“用晚膳去吧,讓棟蘭幫你收拾行李,你跟著我回家。”

花眠不肯動,嫣紅的小嘴嘟了起來。

“怎麽?”

霍珩額頭一跳,頓生不太好的預感。

花眠又朝他伸出了手臂,“腿疼。要抱。”

霍珩看向她搭在靠椅上的腿,半蜷曲著,正僵硬著。想到不論再怎麽放慢行程,她也受了這麽久的顛簸,倘若那時不是為了下場打馬球,她不會這麽難受,畢竟去時也是一路舟車勞頓,人都還好生的。

越想越是愧疚,霍珩彎腰去,將她從靠椅上橫抱起來,抿著唇一言不發朝屋外走去。

花眠乖巧地靠在霍珩胸口,柔軟的面頰貼著他的硬如鐵鑄的肩骨。

有那麽瞬間,他的心軟成了一汪水。

這個美麗溫柔的小女子,讓人為她豁出命仿佛都是值得的,只要她開口,他上天攬月也要為她辦到。

霍維棠早已等候在了飯桌上,想來是方才對霍珩的警告起了作用,霍珩竟抱著花眠而來,讓人備了一只小葉紫檀圈椅,將花眠放下,才於一旁落座。

見父親的目光始終盯著自己,霍珩面容一陣發燙,清咳說道:“花眠她腿上有傷,走不了路了。”

霍維棠一陣驚訝,問道:“怎麽傷著的?是霍珩沒護好你?”

花眠望向霍珩,半羞半喜,搖搖頭道:“不是,跟珩郎沒有關的,這傷有好幾年了。”

“我識得幾個名醫,或許可為你探看探看。”霍維棠無意窺探他人往事,花眠的這段往事想必很難熬,他也不忍揭人瘡疤。

花眠這傷熬得久了,早已不可能痊愈,霍珩只要一想到她日後連快步走恐怕都不能,心中便感到一陣發緊,怕花眠又絕望起來,忙岔開了此話,“父親還記得我喜愛的筍尖。”

他往花眠的碗裏也夾了幾根,“你吃飯太慢,給我大口撥飯。”今天這一抱,明顯比在張掖時輕了許多,不知道還以為跟著他霍珩只能吃糠咽菜,都不長肉呢。

花眠“嗯”一聲,乖乖地低下頭用飯。

霍珩這才滿意,回頭見父親望著自己的目光有頗多疑惑,不由面容紅了起來,也低頭開始吃飯。

“玉兒。”

霍維棠道:“我知你母親不喜眠眠,你又一向孝順,不肯忤逆她,為父不勸你如何,但只一條,莫讓眠眠受了委屈。”

霍珩停下木箸,低著頭目光朝身邊飛瞥,含糊地應聲:“孩兒知道的。”說著大口咽下了嘴裏的飯。

他哪裏敢讓她受了委屈,這婦人奉聖旨,趾高氣揚命人將他押下去杖打之時,他爹是沒有瞧見,否則無論如何該憐惜的都是他兒子。花眠背靠外祖母和舅父,這靠山大得讓人眼紅,他若有個對不起她的,難道不會又有四十大板下來?

花眠低著粉面,教人看不見,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來。

用完晚膳,霍珩將花眠抱著出門,送她上車。

棟蘭收拾完行李,姍姍而至,也拎著包袱上了車。這婢女時至如今還怕他怕得畏畏縮縮的,霍珩索性轟人,將她趕出了車到外邊坐著去。

棟蘭連滾帶爬出了馬車,花眠靠在車壁上,笑吟吟地望著霍珩:“霍郎,你也是要滿弱冠的人了,何故同一個小丫頭置氣?你是身經百戰,共斬下千人頭顱的將軍,棟蘭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你還嚇唬她。”

霍珩的臉色露出不滿來,“這麽久了,阿貓阿狗都該過來蹭我的腿了,她回回見我卻還嚇破膽!向元圭不知在哪募的一批人才,我真要請教一二了。”

花眠忍俊難禁。

車徐徐走動起來,過了小半個時辰,才終於出城,至澄南湖畔。

霍珩抱花眠下車,讓棟蘭和趕來迎接的兩名婢女幫著拿行李,自己朝水榭上走去。

嘉寧長公主身邊的心腹婢女墨梅和臘梅面面相覷,惶惶然,手下一抖,險將棟蘭搬下來的包袱摔了。

在長公主身邊伺候這麽久,小郎君是從來不肯讓婦人近身的,這點她們都知道。當初長公主為了一個婢女,同霍郎君斷了夫妻之情,是前車之鑒,小郎君秉持家宅婦人多必生糟亂之念,對身邊伺候的近身的女婢都嚴加防範。是以這麽多年,花街柳巷無數勛貴少年傳出過艷聞,唯獨霍珩沒有,也唯獨霍珩,所有人都知道是不可染指的。

他從沒有同女人親近過,更遑論是抱著這麽一個嬌滴滴、綺顏玉貌的美嬌娘,大搖大擺,從人前走過。

棟蘭拎著一只小包袱,也慢吞吞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