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2頁)

他一陣語塞,被這笑容滲得喘不過氣來,始作俑者卻背過了身,暖而透著橘紅的光暈將她籠入其內,青絲底下微露出雪白延頸,薄綢的衣裳搭在如削就的香肩上,仿佛一動便要徹底滑落。

霍珩長吸了口氣,那好容易平息的燥意有了卷土重來的架勢,他忙拉上被子躺下,再也不說話了。

她來這兒之後第一次,霍珩對自己一直反復念叨的決定,有了一絲遲疑和動搖。

他說不上來是具體因為什麽,或許是因為花氏滿門悲劇,留下這麽一個可憐的遺孤,為了完成先人遺願要嫁給他,他要不是太刻薄,都應該笑納了。畢竟是這麽一個美人。只是,只是不該是這樣的。霍珩抓了抓耳朵。

花眠到現在才說起這樁事,要不是杜撰的,就是她真想嫁給他的,沒有雜念,不願讓他覺得負累,就只是想當他夫人。

想了一夜,實在是越來越煩躁,霍珩難以入眠,輾轉反側許久。

胡亂睡了幾個時辰,大清早地更衣洗漱罷,拎著鋤頭走出了營門。將軍實在是龍精虎壯,大清早當士兵們陸陸續續蘇醒,繼續下田幹活兒的時候,將軍已經獨自鋤完一畝地了。

將軍揮著鋤頭跟泥土較勁似的,令人懷疑這一鋤頭若是落在人身上,保管當場教魂飛魄散了。

他們呆若木雞地在田埂上張望了許久,直至將軍夫人搬著一大摞衣裳走到了水井邊,親自提了水,將臟衣泡入了水裏,他們才陸續如常地走下了田開始幹活。

不知何時起,將軍夫人成了全軍營的風向標,只要是她沒事,那將軍必定也無事,她若是反常了,那將軍必定要上房揭瓦了。

蕭承志見狀搖頭一笑,將衣袖卷到了胳膊肘處,接過了班昌燁遞來的地瓜幹,道:“從耿六那兒贏來的?”

班昌燁抱著一袋蘿蔔種,笑道:“他自願送的,不用賭,他就認輸了。要不是瞎子,就小霍那點兒透明腸子誰還瞧不明白了,哎,再拿點兒,他老娘曬的,前不久才送到營裏。”

蕭承志正色道:“他母親眼神不好,這點地瓜幹怕是做許久,你就全拿了?”

班昌燁扶額,“行吧,我等會兒還他點兒,不過看他心情好像不太好,最近人有點兒沉郁。我看八成是他馬球賽上臨陣脫逃,被人笑話了。你說他一個男人,卻幹這種缺德事兒,將軍差點兒找不到人頂上,要不是最後將軍夫人站出來,今日有這兒地可以種菜麽。”

說罷又道,“我看八成是為此,小霍看上人花小娘子了。”

嘖嘖兩聲,地瓜幹咬在嘴裏甜絲絲的,撂倒了牙。

霍珩扶著鋤頭,仰頭打了個噴嚏。

他一雙冷目如箭似的颼颼飛了過來,看得偷閑的二人忙灰不溜秋地去種地。

水井邊,薄薄的晨曦透過林梢來,打到彎腰捶打衣物的女子的臉頰上、青絲上,不用走近,幾乎都可以嗅到她身上獨有的蘭香味道了,他那幾件臟衣服裏還有最裏頭的褻褲,囤了一兩日了,此時正被她拿在手裏搓洗。

霍珩抱著鋤頭看了一會兒,臉漸漸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