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頁)

霍珩於是教訓了他一頓,打得人不敢說不放,耿六等人都求情,道聖意不可違,不如留下人來日後徐徐圖之,將軍接了聖旨,人便是將軍的,怎麽發落還不是將軍一句話的事兒?

但霍將軍不肯聽。他不喜與女子打交道,留在軍中也是麻煩,況會擾亂軍心,他俯身下去,一把將太監的衣裳扯住,將人從地上拽起來,將軍臂力驚人,太監兩股戰戰,汗不敢出,“霍將軍,你這是要讓奴難辦啊,這說到底畢竟也是皇上……”

“事我一人兜著,我軍中不可有營妓,你怎麽將人帶來的,便怎麽將人帶回去!陛下要罰,罰我霍珩,天地鬼神今日在這悉為我證。”

霍珩都已說到這份兒上了,太監還怎敢違逆,於是取了聖旨收好,將人領回去了。

霍珩非是怕事之輩,皇帝若有責難,盡管沖著他來。可推算腳程,那太監應早已回長安復命去了,照舅舅的脾氣,怎麽也該打他二十大板才是,但張掖卻風平浪靜,再無聖旨傳達過來。

之前有個犯了事的校尉因為私自到城中去買花酒吃,被霍珩罰到馬場去看管草料了,那人名朱樂,被霍珩逮住之後磕頭懺悔無用,走時說是願意幫著霍珩監督馬場動靜。雍州最大的馬場,不止西厥惦記,西域人也在惦記,霍珩無可無不可地點頭了,這一去多日,馬場毫無風浪,他找不著機會朝霍珩獻寶,每日裏送些吃喝拉撒的瑣事情報過來,霍珩漸漸懶得看了,一見密函上的朱樂二字,便慣性地將公文壓到了最底下。

馬場,偏巧半年前竟多了一批胡姬?

霍珩的手指在紅木髹漆案上敲了幾記,咚咚數聲,慢慢地,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他長身而起,飛快地走了出來,將木架上的披風解了穿戴於身,極快地朝外走去。

天值晌午,悶熱無比。

霍將軍卻如一陣疾風般掠過,守衛險被沖倒在地。

霍珩從馬廄裏解了韁繩,牽出了馬匹,“陸規河,點二十人隨我去一趟!蕭承志,看著軍營幾日。”

他揚聲道,陸規河聞訊,立時將身邊隨便不多不少地叫了二十人,到馬廄去同與將軍牽馬。

霍珩翻身上馬,執韁勾鐙,走出幾步,陸規河跟了上來,“小霍,怎麽了?”

聽霍珩口吻有些急,陸規河大為詫異。

霍珩冷冷道:“有人欺君罔上,對我也陽奉陰違。”

那太監只是個三流宦官,霍珩如今到宮裏去抓也認不出了,他當初痛哭流涕,發誓將那批營妓押送回長安,讓陛下來處置抗旨不從的霍珩,事實上,他極有可能對陛下隱瞞不報,而暗地裏卻將人送給了馬場。

陸規河聽罷,詫異道:“這要是真的,那這老閹豎真是膽大包天,回頭事情捅出去,你抗旨的罪過還在,且欺君半年,陛下要是追究,怕是太後和長公主也攔不住這頓罰。”

霍珩正想著早知如此,當日便該寫一份罪己書給陛下,竟是他忙於公務,太信任那閹豎,疏忽所致。

“那老閹宦是要背後捅你一刀,還是單純收了看管馬場的參軍的好處?”

霍珩策馬疾步奔出幾步,道:“無論前者後者,這一刀我也勢必要挨了,少說廢話,跟我去馬場拿人。”

他躍馬奔出,至轅門外,忽見一雙玉臂阻住自己去路,風沙揚起,幾乎要撲到她俏生生的白膩頰面。

霍珩凝目望去,頓時大怒,“你瘋了?”

花眠朝他走了過來,伸手給他,水潤的明眸寫滿了固執和堅持,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這雙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水,可因為太深太深,竟然無法望到底,霍珩略一遲疑,鬼使神差地,右手抓住了花眠遞來的細腕,一把將輕盈的女人扯到了身後。

“坐穩了,摔了我可不會救你。”

花眠微笑,雙臂將他的窄腰一把環住了。霍珩僵硬了身體,一咬牙躍馬奔出,冷不防,那女人得寸進尺,渾然沒有感激他捎帶之情,竟隔著薄薄的一層裳服在他腹肌上捏了一把,霍珩嘶地抽了口氣,真想痛罵她不知羞恥。

但陸規河等人已經跟了上來,霍珩說不出。

那女人,還在捏,還在!

他咬牙切齒地威脅道:“你再手腳不幹凈,我立馬將你扔下去。”

“好好,我不動了,”花眠聳肩,確實不再捏了,卻將臉頰靠在了他的背上,霍珩又抽了口氣咬在嘴裏,感到一陣牙酸,身後傳來女人促狹的笑語,“我去馬場,確實有事。多謝霍郎捎帶。”

她支起身,用力地攀住霍珩因為疾馳微微俯低的雙肩,朝他嬌嗔了聲:“霍郎,你肉真緊,我好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