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2頁)

“你……你莫用這種眼神看我。”

“說,這守宮砂是怎麽回事?”

是胡玉樓的老鴇子給她的種的,還是傅君集給她種的?

花眠聲兒都哽咽得發顫了,“將軍,我疼。”

“你不說我不放。”

花眠點了點頭,道:“是婆婆給我種的,說,說若是我膽敢勾引將軍,妨礙軍務,回長安時失了這東西,便拿我是問。”

霍珩嘴角一抽,想到那張字條,他母親幹得出來的。

正出神之際,花眠朝他面頰吹了口氣,霍珩一個激靈,頓時怒了,再看,身下的女人哪還有一絲哭泣,分明嫵媚帶笑!

“將軍,不是我不想的。”

她的腿纏得更緊了,“我想得厲害,你要我好不好?”

霍珩怔住,努力在這女人的臉上看出作偽的痕跡。這女人口口聲聲當著舅舅的面說喜歡他,又非要跟到張掖來,要是尋常女人,她口中的情意或有幾分。

可這個女人,她的身世和經歷比他還要精彩,連傅君集都亡在她的手裏,讓他如何相信這個狡猾奸詐的女人,她竟會喜歡一個素昧平生的霍珩?

他猶豫間,那不知廉恥的女人,又慢慢靠過來,在嘴唇上輕輕地啄了下,他猛然驚醒,飛快地欠起身,暴怒道:“不知羞恥的妖婦。”

他手運力將花眠的臂膀,胳膊一掃,便將她整個人如風箏般掃落了開去。

花眠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哎喲”一聲,咬牙望著霍珩。

這會兒,她不哭了,也不笑了,目光卻很是倔強,望著他一瞬不瞬。

霍珩私心有愧,被望得不舒坦,扯過被子便側身和衣躺下來了。

身後沒什麽動靜了,霍珩一邊裝睡,一邊凝神聽著她的動作,不知為何,他總覺如芒刺在背,那女人,該不會掏出匕首從背後行刺他?如此一想便是一激靈。

許久之後,傳來花眠起身的動靜,霍珩將眼睛閉得更緊,一動不動地攥著被角。

跟著,帳篷裏黯淡下來了,想是她吹滅了蠟燭。

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但聲音卻有些遠,那女人卻始終沒有走近,直到動靜消失。霍珩心中疑惑,假裝翻身過來。

帳篷裏一片漆黑,無法視物了。

他什麽也瞧不見,也便幽幽地松了口氣。

心神松了,才察覺自己身子竟然滾燙,霍珩忙將被子踢了。

可過了一會兒,身體還是燙,霍珩探手一摸腦袋,不曾發燒。

不是上頭。那是……下頭。

他怔了怔,驚訝又羞愧地將被子拉了上來。

被子底下,驕傲的蘿蔔已經拔地而起了。

他閉上眼睛,伸手將它摁了下去。

十五六歲的少年便常有做夢的,無論夢裏如何旖旎,醒來發現自己一柱擎天都不是什麽好的體驗,霍珩恥於告訴母親和老仆,通常是自己解決。

拿手按下去就好了。

沒想到一分神,手勁兒竟然大了,他“嘶”一聲,沒忍住出了聲兒,忙朝花眠那邊看去,見她沒有反應,便自我催眠她已經睡過去了,稍稍好受些,仰頭倒在了床上。

他不是耿六,又不是見著女人走不動道的好色之徒,他從沒動過凡心。這死蘿蔔今天不聽話了,該打。

黑黢黢伸手不見五指的帳篷裏,花眠側過了身,腦袋枕著自己的雙手,耳畔是略微急促的吐納聲,她驀然閉上了眼,櫻唇微微上揚。

——有個孩子,倒是與你相配得很,你願意嫁給他麽?

——你說的,是個孩子王。

——是,但他誠實,勇武,害羞,與你正好相反,你們在一起很好。

花眠笑著笑著,便陷入了夢中。

色澤淡薄的東天露出第一絲曙色微紅時,花眠從睡夢之中掙脫,她先是欠身朝霍珩的軍床看了幾眼,床上的被子疊得像塊豆腐,床下的鞋履也收拾得齊齊整整,只是不見了人影。

花眠失笑,揉了揉眼睛,起身去打水梳洗。

營地裏的人少了許多,大多跟著霍珩走了,但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耿六還在,花眠朝他招手。

耿六驚嚇過度,不敢靠近,被打的情境歷歷在目,於是沿途耿六便將出餿主意的將軍賣了個幹幹凈凈。事實上他不說,他相信以夫人的聰慧也能猜出到底是誰指使他在路上對她的馬車下手。

“霍將軍去哪了?”

耿六縮了縮脖子,“將軍說,要盡早了結這邊的事宜,原本至少還要待三個月的,他必須一個月內就回長安去。”

這麽不想與她共處一室啊。

花眠的手裏還握著一只金釵,慢慢一晃,她溫柔地笑道:“將軍幾時回來?”

“三五日吧。”

霍珩行軍神速,如風馳電掣,三五日掃除殘部盡夠了。

花眠手裏的金釵上墜著幾粒珊瑚珠子,水波般晃動起來,她笑道:“耿將軍,此前是我失察,對你不住,這邊給你賠罪。口說沒有誠意,不如便替你洗一些衣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