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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志勇以為他不想和自己說話,心裏更難受了:“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我想跟你聊聊。”

“換個時間行嗎?”

“你現在不方便?”

顧耀東有些無奈:“下班行嗎?下了班我去找你。”一邊說話,他一邊偷偷拽著背後的衣服。

“我媽胃病又犯了,下班我得去醫院照顧她。我知道,你現在可能不太願意跟我說話,其實我來找你也別扭,但是這麽久的朋友,我實在不想這樣下去。就幾句話,抽個時間給我行嗎?”

顧耀東終於還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趙志勇見周圍總是有人路過,有些不自在:“這兒人來人往的。換個地方吧,去後院。”

“就在這兒說吧!我有點不舒服,不想走了。你找我什麽事?”顧耀東一動不敢動,只想趕緊說完話,讓趙志勇離開。

“剛剛在食堂,他們開玩笑說什麽生存法則。我知道,以前說這個你聽不進去,但是這次南京回來,你也說你想通了,不能跟以前一樣書生氣了,那你現在能明白我說的生存法則了嗎?”

“長官沒點頭的案子,不聽,不理,不辦。眼瞎耳聾才能活得長久。你確實說得沒錯。”

“那這麽說,你也能理解我做的事了?”趙志勇高興起來。

顧耀東遲疑了:“我自己活得稀裏糊塗,沒有資格評論別人。”

就在這時,他余光瞥見幾名女接線員說說笑笑地從遠處走了回來,頓時有點慌了。

趙志勇依然在喋喋不休:“你不記恨我就好。南京回來之後,我其實特別怕見你。我怕今後我們真的要變成兩種人了。南京的事情就算過去了,以後在警局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互相照應,沒什麽難關過不去的,你說對吧?”

顧耀東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悶頭更使勁地拽衣服。

趙志勇松了口氣:“看來,有時候吃點苦頭,知道害怕,也是好事!”

話音剛落,顧耀東的衣服“嗖”地一下拽了出來,他往前踉蹌兩步撲在了趙志勇身上。趙志勇還以為他在主動擁抱自己,趕緊熱情回應,抱住他拍了拍:“行了行了,當我是朋友就好!”

趙志勇真心高興著,為他和顧耀東又回到了那種熟悉的關系,為他們失而復得的友誼。“走吧,一起回去。”他滿心歡喜地轉身離開了,全然沒注意到好友臉上並沒有一絲欣喜,只有深深的傷感。

“趙警官,其實我不是害怕,”顧耀東在後面埋著頭說,“我是有所敬畏。”

趙志勇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回頭望著熟悉又陌生的顧耀東,只覺得他身上有些什麽東西和以前不一樣了,而那些是自己一直羨慕,但可能永遠也不會有的東西。

幾名接線員說笑著回接線室。一名接線員看到門口地上掉了把鑰匙:“哎?這是誰的鑰匙?”

之前負責鎖門的女接線員匆匆跑出來:“哎呀!我正在包裏找呢,是我的!”

接線室的門關上了,顧耀東也離開了,剩下趙志勇一個人呆呆地在那裏站了很久。

沈青禾一路憂心忡忡地走著,剛走到福安弄口,顧耀東忽然從後面跑了上來,一把拽著她跑到無人的角落。

“那晚在弄堂裏襲擊你的兩個人,是不是有一個肺部中槍?”顧耀東氣喘籲籲地問道。

“是,怎麽了?”沈青禾以為出事了,緊張起來。

“我看見王科達打電話特別警惕,又聽見劉隊長他們議論,說是有人肺部中槍還活著,可能要醒!然後他們就出去了!”

“我已經知道了。”沈青禾有些沮喪,“我們的人今天剛剛確定綁匪在同德醫院,但是趕過去已經晚了。王科達知道他有可能醒,提前轉移走了。現在又是石沉大海。”

顧耀東忽然開始解制服扣子。

“幹什麽?”

制服解開了,他又去解襯衣扣子。

“顧耀東,你幹什麽?”沈青禾紅著臉壓低聲音嚷道。

話音剛落,只見顧耀東從胸口繃帶裏掏出那張紙條,塞到她手裏:“這是電話!”

紙條上寫著兩個號碼,沈青禾很茫然地看著他,顯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今天兩個打進刑一處找王科達的電話。第一個打進來以後,他馬上帶劉隊長他們出去了。第二個電話,是他回來以後不久接到的。我也不知道這個是不是有用。總覺得和綁匪有關系。應該能派上用場吧?”

沈青禾很詫異:“你從哪兒抄來的?”

“有線股的接線室。”

“你一個人?”

“當然啊!一身冷汗,襯衣都濕透了。等這件事辦完了,我可能還是得跟你學點技術,開鎖之類的。”顧耀東說得很認真。

沈青禾愣了半天,“你還用得著我教嗎……顧耀東,你幫大忙了!”

這天夜裏,在亭子間昏黃的台燈下,沈青禾把警委的下一步計劃告訴了顧耀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