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就那樣結束(第7/8頁)

但是,薄郁直到再次被轉學,也沒有再見那個小孩。

很遺憾,連告別也沒有辦法。

那個年代,雖然有彩虹和銀河,但是沒有無論相隔多遠,都讓兩個小朋友不失去聯系的手機。

對白雪公主來說,有沒有手機都改變不了,說好了要做朋友的,但薄郁從他身邊視而不見走過,並不理會他的事實。

他並不明白,那個笑容溫柔的轉校生明明答應了他,為什麽在他休假一周結束治療回來後,那個人就看都不看他一眼了。

他為了幹幹凈凈的和那個人做朋友,連額頭的血痂都努力治療了呢。

還特意讓家人帶了禮物給老師,把座位搬到了薄郁後面呢。

“是我太壞了嗎?總是打架,所以,他也不喜歡我,不想跟我做朋友嗎?”

眉眼喪喪的惡狼,趴在桌子上,連打架都不想打了,委屈地望著前面的薄郁冷淡好看的側臉。

“我長大後,會努力變得溫柔有禮貌的。”

並沒有等他長大變溫柔,下午的時候,前排的座位就空了。

那個轉校生,只是臨時借讀,悄無聲息離開了這個小鎮,老師甚至沒有在班上解釋一句,就像是從頭到尾都沒有這個人一樣。

但惡狼一直一直記著他。

記得,小學一年級的時候,那個遠遠的坐在窗邊的人,皮膚雪白得像是半透明,有些孤獨的樣子,衣服總是幹幹凈凈的,生得很漂亮,班裏最調皮的男孩子也不敢對他太兇,不是怕他,是擔心他不喜歡自己。

像是,童話故事裏的白雪公主,逃亡流落在外。

薄郁並不知道,在那個小惡狼的眼裏,他也是白雪公主呢。

……

牧月森面帶微笑,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像是慢慢意識不清,說著不可能發生在這個世界上的,薄郁和他的初遇。

“我們就這樣分開了,在你離開後,我也被接回了家,離開了那個小鎮,很多年過去,都沒有你的消息。我不記得你的名字了,但還記得,你坐在窗戶邊,安安靜靜寫字。我趴在桌子上,隔著整個班級,會偷偷的看。你笑起來有些冷淡,但是很好看。皮膚很白,陽光下有些透明。我們坐在草垛躲雨的時候,第一次那麽近距離看著你。像是冬天的雪,像林間裏的月光。”

薄郁有些分不清,那些模模糊糊似有若無浮現的畫面,到底是真的曾經發生在記憶裏被遺忘的過去,還是只是因為這個人的聲音太過動聽,幻想出來的畫面太過真切。

牧月森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一點虛弱,但薄郁覺得他好像比上次鬼屋時候還要嚴重。

空氣裏有燒灼的血腥味。

他垂眸看著牧月森的臉,牧月森的臉上沒有冷汗,帶著溫潤清淺的笑容,嘴唇的顏色也是鮮紅的,但是,曲起的手指按著的心口,灰藍色的T恤有一小塊鮮血泅濕的破損。

薄郁握著他的手,牧月森的手指冰冷蒼白,移開後,薄郁的瞳孔微微一震,看到一個洞穿整個心臟的傷口,傷口因為燒灼止住了大部分血。

他瞬間想起來,牧月森有一個撲到他背上的動作,如果是牧雪城會是撒嬌,但牧月森從不這麽做,除非是那一瞬間,替他擋住了什麽。

“傷口是從背後洞穿的嗎?”

牧月森的臉上還有笑容,輕輕地說:“不用在意,本來就是沖著我來的。你說的沒錯,我才是副人格,一百年內就會被治愈。前二十年過得很慢,想到還要過一百年,覺得有些厭倦。如果你來得早一點就好了,我會願意活一點,會願意掙紮一下,也許就能活到一百年再消失。”

薄郁一直很想知道,他們誰才是主人格,但聽到了答案,卻無法釋懷。

“你在做什麽啊?雖然並不想你們自相殘殺,但如果可以,希望你和牧雪城都能活著。”

牧月森的臉上仍舊帶著笑,笑容很淡,平靜地說:“在前面的草垛裏,藏著你想要的保險箱,去開吧。”

A4紙的聲音傳來,帶著迫切:【阿郁,情況有些嚴重,我檢測了一遍,問題出在這個世界的信息核上,你快去打開保險箱,必須拿出那份遺囑,不然真的要世界毀滅了!】

薄郁回過神,小心將牧月森靠著墻壁放下,向著壁畫畫著的星河走去。

在盡頭,果然看到一個草垛樣子的保險箱。

他拿出脖子上的兩尾魚,在草垛的石階上,像是彼此追逐的兩條魚,鑰匙放進去的那一刻,整個草垛分崩離析,露出一個小盒子。

和牧雪城房間裏裝著懷舊玩具的盒子一樣。

薄郁打開盒子,裏面躺著一個病歷本,還有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請回答,誰才是主人格?】

薄郁拿著旁邊的筆,遲遲沒有翻病歷本。

“阿郁。”身後傳來牧雪城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其實已經很能分清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