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教訓(第2/3頁)

他總覺得沈念禾性子太柔,軟乎乎的,誰人都可以上前捏一捏,一旦自己不看著點,就會被外人欺負了去。

尤其從前郭安南的事情,叫他此時想起來還有些不高興——幫那一星半點的東西,都提不上什麽台面,面前人還時時想著,被人拿捏了都不知道。

不過此時兩人正好好說著話,裴繼安也不打算哪壺不開提哪壺,只道:“將來她再來找也好,其余人家來找也罷,你不要理會就是,若有什麽要緊不要緊的,只推到我身上。”

然而這話聽到沈念禾耳朵裏,卻也一般不敢苟同,她暗想:說得好似你整日閑著沒事幹一般,聽聞那司酒監裏頭一團亂麻,也不曉得進去是個什麽樣子,哪裏有空來管這等小事。

又暗暗撇嘴:推到你身上才吃虧哩!

她忍不住就想到自己才到不久,這裴三哥就把自家體己拿出來做零用錢漫天灑的樣子,又想到白日間買宅子,兩邊明明六禮都沒有走,八字也沒一撇,他就已經急吼吼地掏了大半的金子,還把宅子落到了自己名下的事情。另又有把謝處耘當親弟弟養。

這樣好說話的一個,遇得公事倒是公正分明得很,遇得私事,對方又溫言軟語幾句,說不得就被占了便宜去。

然則心中想了許多,到得嘴邊,沈念禾卻也只笑笑道:“下回再遇得,我叫她來找三哥說話。”

兩人一人站著,一人坐著,挨得極近,方才說事的時候還不覺得,此時事情說完,外頭日落西山,光線更暗,又因門窗都關著,裏頭氣氛卻漸漸變了。

沈念禾這才發覺,裴繼安還握著自己的手腕。

隔著一層衣料,倒是沒有肌膚相接,只他體溫更高,沈念禾的體溫卻略低,手、腕相觸的地方微微發燙,叫她呼吸都快了兩分。

裴繼安想來也察覺到了,呼吸聲也變得急促起來,卻不肯放開她的手,也不肯說話,只坐在低處,仰頭看她。

沈念禾站著,看他在自己面前坐著,尤其此時天色漸黑,越發顯出雙目炯炯發亮,又是又低處看上來,竟是有兩分孤弱之態。

半晌,裴繼安才輕聲道:“你來找我,又向著我,我心裏喜歡極了。”

他說完這話,也不敢往前靠,只把沈念禾的手握著慢慢貼到自己臉上,不再說旁的,只看著她笑。

裴繼安相貌生得極正,五官也都端正無比,無論單看,還是遠看,都挑不出半點毛病,只他少年老成,自小就獨挑家門,也許是有意,也許是成了自然,習慣性就端著臉,哪怕笑也只是淡淡的笑,叫人看著往往只會覺得此人沉穩踏實,卻不會去留意旁的。

可此時他那笑仿佛笑進了眼底似的,整個人的眼睛都發著光,襯得臉上的五官都生動起來,明明屋子裏已經半黑,竟是還顧盼生輝一般,實在俊逸非凡。

尤其他雙目含情,柔情似水的模樣,耳朵還泛著紅,叫沈念禾也不由得跟著雙頰緋紅,幾乎忘了身在何處。

裴繼安頭一回談情,什麽都不懂,只想挨得心上人更近。

盛夏之時,他身上炙熱,面上也發熱,沈念禾低聲道:“三哥,我手心都是汗,捂得你臉都熱了。”

裴繼安這才不舍得地把她的手放了下來,也不舍得放開,只往前坐了坐,又把她的手拿雙手輕輕握在手裏,又看著她笑,柔聲道:“等你及笄就走六禮好不好?”

沈念禾就抿嘴笑,道:“嬸娘說要等來年,過了正月才有合適的日子……”

裴繼安的心都要急得飛起來了,聽得她這麽說,仿佛被霜打的花骨朵一般,臉上表情都蔫了下去,只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不高興地道:“還有那麽多天,難道一個好日子都找不到?”

他只覺得兩個人過得好不好,哪裏看什麽日子,可到底又覺得什麽都要最好,日子也要最好,是以只好老老實實把那念頭按了回去,嘆道:“就想成個親罷了,旁的也不想,怎麽就這麽難。”

沈念禾忍不住笑道:“你同嬸娘說去……”

她說到此處,忽然想到什麽似的,臉色一變,急忙道:“嬸娘說要走開片刻,卻不曉得此時回來了不曾!”

因想著鄭氏正由林氏的事情心中不安,要是眼下方便回來,卻見侄兒不見了,自己也不見了,一時半會又找不到人,還不知道會怎麽想。

她忙拉著裴繼安站了起來,快步在前頭帶路,推門而出,就要去找鄭氏,誰知門一開,還沒往外跨,卻幾步開外,鄭氏正急急往後退,見得他二人出來,被逮個正著,只好連忙佯裝無事地站定了,道:“正要去找你們,人都哪裏去了?”

又強忍著才沒有笑出來,轉頭同沈念禾道:“見得你三哥,也不曉得來同我說一聲,叫我一通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