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頁)

再往上看,男人一身剪裁精良的西裝革履,正斂眸看她,英雋的五官輪廓很深,眉眼致致,白奇楠沉香壓不住他周身的光華氣度。

這個人,已經好看到了那種無論看多少次,都能被驚艷到的程度。

戚魚一時間忘了咳。

虞故崢遞過毛巾,又撿起她不小心掉落在地的教案,掃過名字:“戚魚。”這名字由他念出來,一音一節都深沉低磁,“字很好看。”

“謝謝。”戚魚在原地杵了會兒,才板板正正地接過來,還不忘給他禮貌鞠了一躬,“虞先生,您好。”

虞故崢有些失笑。

“太客氣。”

“你的父母可能已經向你提起過我,也應該提過兩家接下來的商業合作。”初次見面,虞故崢簡扼道,“我是虞故崢。”

“……嗯。”

其實孟貞蘭沒特地向戚魚提過虞故崢,戚魚卻知道他。

在B市,虞家赫赫有名。虞家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虞遠升三十有余,早年結婚,連女兒都五六歲了,而虞故崢是虞家的二兒子,今年二十逾九,還是私生子。

六年前,虞故崢從名校畢業,接手當時虞家瀕臨破產的子公司華盛泰源,選任董事會主席。

六年時間,他以一己之力將最不被看好的子公司操持扶起,使華泰的主業務從一開始的基礎設施和海外能源發展到金融、地產等數十個行業,竟然有趕超母公司華盛集團的勢頭。

扶大廈之將傾,手腕了得,既是歷練,也是考驗。

在生意場上沒人會管誰是私生子,只認虞總。所以即便虞故崢風流名聲在外,私生活混亂,沒人會多說一個字。

這些,戚魚都能倒背如流。

戚魚低頭把剛擦完水的毛巾仔仔細細疊好,手指小幅度蹭了蹭,這才仰頭看男人。

虞故崢恰好也在看她。

對視須臾,他一雙桃花眼如琥珀流光,問:“在訂婚前,有沒有話想對我說?”

此刻偌大的包間裏只剩兩人,戚魚靜了幾秒,點點頭。

今天以前,戚魚只知道自己不由分說被繼母安排了商業聯姻,但不知道是虞故崢。但不論是誰,她都不可能同意。

戚魚還記得上周她看到的新聞,虞故崢和一位當紅女歌手同行出入高級餐廳被拍,他這幾年的緋聞很多,她猜,他大概也不願意被商業聯姻束縛住。

戚魚來之前就有打算,想了想,忽然向面前的虞故崢挪了幾步。

湊近了,還能聞到男人身上那種很淡的沉香,她認真思忖了會兒,小聲安慰:“穩住,我們能離。”

“……”

戚魚等了片刻,沒等到回復,卻聽見身前的男人短而輕促地笑了一聲。她又擡頭看,虞故崢的眉眼間確實有笑意,笑得並不輕佻,反而從容循禮,但看起來卻怎麽都有股勾魂蕩魄的意味。

“你不願意聯姻。”虞故崢猜到,只是看了她一眼,問道,“如果只是訂婚,願意麽。”

戚魚聽得有點茫然:“什麽?”

“先坐,談談。”虞故崢將緞面菜單和酒單一並推遞給她,詢問,“會不會喝酒?”

“……對不起,我不會。”戚魚道歉,搖搖頭。

虞故崢微微笑了:“不用對我道歉。”

看到他笑,戚魚似乎更局促了,她微垂的眼尾顯得少女而稚氣。

等菜品上齊,虞故崢繼續剛才的話題,道:“我們的婚約只是暫時關系。半年後,等我們兩家公司合作的文旅城項目步入正軌,我會提出解除婚約,到時我個人也會支付你一筆合約費。數額由你定。”

“合約費?”

“你很需要錢。”虞故崢將檸檬水遞給戚魚。

按理說,在外人看來,戚魚是戚家的女兒,即使親生母親病重去世得早,那她也是戚父原配生的,戚父平時再怎麽縱容情婦,也不可能太虧待小女兒。但虞故崢這句話用的卻是陳述句,很平靜。

戚魚的確在攢錢。

自上大學開始,戚父戚明信打給戚魚的錢,她一分都沒動過,非但沒用家裏的錢,還趁著業余時間在外到處做兼職攢錢。戚魚的想法很簡單,攢夠錢,連本帶利還給戚明信,離開戚家。

但她的這些想法,連戚明信和孟貞蘭他們都沒察覺到,虞故崢才剛知道她,卻這麽快就洞悉明察到了。

片刻,戚魚還是搖頭:“我不要你們的錢。”

“沒有你們,是我們。”虞故崢並不逼她,眸光從她露出一角試卷的帆布包上移開,桃花眼的輪廓在水晶燈的映襯下像含了光,分外惑人,“這筆合約費遠比你兼職做家教要可觀,更與你家裏無關,是你賺來的。你的價值。”

戚魚看得有些愣神,抿了抿唇。

倒是沒有再搖頭了。

“我們各取所需。”虞故崢問,“當然,這僅是我們之間的合約。在外人面前,還需要你配合我們的關系,介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