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第2/6頁)

情緒如乘上羽毛,輕飄飄的,不著地;又如飄入洞穴,空落落的,不踏實。多種情感沖撞折磨,最終匯成一聲長嘆。

夢境如幻,是真是假,戲弄夢中人。

可笑的事,兩個多月沒有光顧的月事,在錯亂中來臨......

掌珠從雪隱出來,魂不守舍地回到屋裏,取出月事帶,又去了一趟雪隱。之後,裹著棉被窩在床上,倦怠至極。

小腹的隱痛感極不舒服,折磨著本就處於崩潰邊緣的小姑娘。

劉嬸端來姜湯,扶著掌珠喝下,“小姐別急,等咱們嫁人,還會懷上小主子的。”

嫁人......掌珠怔愣。自從與蕭硯夕顛鸞倒鳳,她就再沒想過嫁人。倒不是為他守貞,完全是沒有嫁人的心思。而且貞潔已失,哪個倒黴蛋會真心實意接納她?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終於迎來臘八。

這天一大早,春蘭和劉嬸就開始忙活飯菜,準備迎接主子過來。

掌珠也收拾好了心情,乖巧地等待父親。

時至傍晚,杜忘終於抽出空,忙不叠地騎馬趕往城外。當瞧見站在風雪中,提燈佇立的女兒時,剛毅的男人忽然濕了眼眶。

八年的空白記憶,願在這一刻重新染上繽紛色澤。

他跨下馬,疾步走到女兒面前,半是責備半是關切道:“怎麽不在屋裏等著?外面多冷。”

掌珠吸吸凍紅的鼻子,踮起腳抱抱父親,“爹爹。”

杜忘僵了一下,隨即笑開,展臂抱住乖女兒,“走,進屋說。”

父女倆相攜入了正房。劉嬸迎上來,接過兩人身上的鬥篷。

杜忘拍拍掌珠頭上的雪花,仔細打量著,“珠珠瘦了。”

掌珠捂住被風吹疼的臉蛋,“那爹爹陪我多吃些。”

屋裏飄來飯香,杜忘笑開,“嗯,正好為父也餓了。”

劉嬸笑著招呼兩位主子凈手入座,春蘭站著桌前盛臘八粥,“奴婢腌了臘八蒜,大人要不要嘗嘗?可能會有點辣。”

“也好,很久沒吃了。”杜忘拿起筷箸,為掌珠夾排骨,“多吃點肉,吃什麽補什麽。”

一旁的劉嬸噗嗤一樂,這位剛正不阿的大理寺卿很少當眾開玩笑,也就只有小姐有這福氣,享受父親的愛護。

掌珠看著面前堆成小山的菜碟,攏下黛眉,吃完這頓,會不會胖成小豬?

“爹爹也吃。”

“誒。”

主仆四人在不算寬敞的小屋裏度過了一個溫馨的臘八,誰也沒提孩子的事,心照不宣地選擇放下。

不放下又能如何,難不成回京去求那個男人,賜給她一個孩子?

那男人會同意嗎?

想都不要想。

燈影之下,掌珠苦澀一笑,擡眸看向夜幕中的繁星,告訴自己,往事就當宿醉一場,酒醒後各自安好。

深宮。

陪皇後用膳後,蕭硯夕負手走在漫天飛雪的青石甬路上,兩側紅墻碧瓦,與他身上的赤色常服融為一體,襯得膚色更為冷白。

男人漠著一張臉,慢慢走著,身後的宮人提著羊皮宮燈,亦步亦趨跟在幾步之外,沒人敢走錯一步,更別說打個噴嚏。主子心情不好,當隨從的最是擔驚受怕,他們都希望太子爺能笑一下,但顯然是種奢望。

回到東宮,正殿的紫檀鏤空大案上,擺著各式各樣的精美贈禮,是各戶貴女給太子準備的一點心意。說是心意,與心機無異,包含了濃濃的“意圖”,甚至有人送了紅肚兜。

蕭硯夕瞥了一眼,這些貴女,把自己當做了紅塵女子不成?

陪太子爺解悶的季弦苦不堪言,好好的臘八,他想抱著自己的美姬這樣那樣,這下好,只能陪著太子爺這樣那樣。

他咳了一聲,看向紅肚兜,哼道:“庸脂俗粉,趕緊丟出去,別汙了殿下的眼。”

張懷喜拿起兜肚就要丟,蕭硯夕冷眸看來,張懷喜舉著兜肚不知所措。

季弦扯過兜肚,遞給蕭硯夕,“表哥瞧瞧?”

“滾。”

“好嘞。”季弦拿著肚兜跑出屋,埋在雪地裏。

蕭硯夕拿起蓋碗,茗氣攏上眉頭,他忽然憶起皇商陳漾,那人茶藝一絕,為人輕狂,倒是與身邊人都不同,“擺駕,城東陳記雅肆。”

臘八夜,來酒樓的食客本就少,加之東家今晚無心經營,早早讓廚子、跑堂回家去了。

陳漾在密室中與蕭荊對弈,輸了十盤,放下棋子,“棋逢對手才有意思,陛下跟我下棋,不覺得無聊?”

蕭荊單手執棋,盯著棋盤,“不在意輸贏,就不會覺得無聊。”

“行吧。”陳漾為兩人斟茶,“再來一局?”

這時,店小二叩動外面的墻壁,“外面來了位貴人。”

陳漾挑眉,再尊貴,有眼前這位尊貴?

“誰啊?”

店小二趴著墻壁上,小聲道:“是太子殿下。”

聞言,蕭荊眸光一閃,僵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