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嗒嗒急促的馬蹄聲,還有繁雜的軍靴落地聲, 下令全速往北後, 詹箬一扯馬韁, 沖到團團守衛的最中心處。

精兵分開將他納入後,而後迅速重新圍攏。

“殿下,殿下如何了?”

此處中心,是一乘小車, 撩開車簾, 裏頭躺的正是一臉青灰、雙顴高凸的西河王。

西河王就剩最後一口氣了, 只心有掛礙,前次暈厥後,他掙紮著又醒過來一次。

他主動表示,要與詹箬的分兵同行。

於是, 申徹驟死後, 詹箬趙泉等人驚怒之下和章夙徹底撕破臉面, 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西河王“搶”到手, 而後和一眾親信率五萬精兵離開,直奔西北。

場面血腥激烈, 效果比章夙預料中還好。就是這麽一折騰後,西河王面如死灰再不醒, 已瀕臨斷氣。

軍醫含淚稟:“殿下暈厥前有令, 言道,若身死,悄悄處理屍身即可, 切不可教人窺之。”

此計,西河王是最大的誘餌。

他病重也這麽久了,但一直都熬了下去,栗州城破後,還一直粉妝臉色佯裝病情好轉,只要操作得好,是能隱瞞下去的。

屍身不能一直隨軍,否則會腐臭,無聲處理後,然後尋個體型相近的人偽裝上。

西河王殫精竭力,連身後事都安排妥當了。他一生梟雄,死後如此淒涼,詹箬聞言虎目含淚,一拳重重擊在車轅上,登時皮開肉綻。

“我等必竭盡所能,成此計謀!否則,當如此箭!!”

話罷,他抽出一支箭,“啪”一聲狠狠折成兩段。

不管親哪位公子,能爬到這個位置的,他肯定是西河王多年的心腹。

詹箬一抹眼淚:“傳令,全速前行!”

……

分兵後,詹箬一行率軍往北而去,五萬軍士,迅速消失在眼前。

章夙駐足,眺望片刻,而後冷臉喝令:“立即整軍,繼續向西!”

計劃實施了,他這邊需要做的是全力引傅縉追兵遠去,讓後者無法回援。

一旦寧軍肯分兵,此事倒不難,難的是不管詹箬那邊結果如何,他這邊都需要全力擺脫追兵,返回西河。

他翻身上馬,狠狠一揚鞭:“傳令,全速前行!”

……

寧軍。

臨時營地篝火旺旺燃燒,“噠噠”馬蹄聲急促,哨騎沖至:“報!”

“已探實,前方敵軍已分兵兩股,大股繼續向西,小股沿長塘道一路往北!”

一處篝火旁,親衛正拉開小幅的疆域圖,寧王共傅縉,還有樊嶽陳瓚等一眾心腹戰將謀臣正圍坐在前。

半個時辰前,他們眼線傳訊,西河王世子申徹不堪傷重顛簸活活痛死,其母舅並一眾親信臣將大怒,和章夙爆發劇烈爭執後,憤而率軍離去,還趁亂搶走的病臥的西河王。

眼線不止一個,俱言並未看出有異,而這西河王二子及其黨羽之間的矛盾,卻是大家都清楚的。

樊嶽問:“我們要分兵追擊嗎?”

寧王沉吟片刻:“孤以為,當分兵追擊為妥。”

主要是西河王在,殲殺他的意義不比章夙那邊的大軍小。

另外,寧王視線投到地域圖上,皺眉:“沿長塘道北上,就是廣陰。”

廣陰有廣陰王,這位之前也是蠢蠢欲動的,只是京城一戰他損傷頗大,左右思量,還是借機退了回去。

這個損傷大,其實對於一次戰役而言,事實上由於他退得早,實力比現在淮陽王還強。

最重要一點,這位和西河王血緣很近,是他的堂侄兒,而且昔日關系還不錯。

若是廣陰王之心未死,接納西河王被其一煽動,局勢又會生大變。

“我也覺得該分兵。”

“確實。”

眾人紛紛點頭,寧王看傅縉:“承淵,你以為呢?”

傅縉凝眉,即使西河軍分兵再合情合理,他都始終存疑的。他不相信章夙會束手待斃,此人奸詐如狐謀算百出。

但客觀問題擺在這裏,而他們兵力充裕足足勝西河軍一倍,在分兵才是最好戰策的情況下,沒理由不分兵。

最後,傅縉還是點了點頭,不過他鄭重說:“此行未必不是敵軍計謀,需多多謹慎,切不可掉以輕心。”

可惜賈泗負傷擡回後方了。

傅縉提議,點了楊朔陳瓚馮登等等得用猛將,還王奚陶經等五六謀臣,人數足占據半數,隨寧王一路。

事不宜遲,需馬上追上去,否則拉開距離後優勢就削減了。

寧王當即點選精兵十萬,夤夜往北急追。

傅縉則領十八萬大軍,繼續一路往西,追擊申信章夙所率的十萬西河軍而去。

……

戰事如火如荼,楚玥在栗州也忙得不可開交。

她這次沒有隨著大軍追擊。

戰線火速往前推移,糧草大營的距離就太遠了,為人力物力和運輸安全計,需要立即向前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