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第2/3頁)
“松州別院的原稿,就是那會兒畫的。”
“打幼時起,我從來想過男女情愛。”
愛情使人降智,愛情總讓人做出各種不理智的決定,若所托非人,就是滅頂之災。偏偏她的要求在當下看來是如此之高,所托非人的幾率差不多百分百。
“所以從一開始,我就絕了這個念頭。”
太奢侈了這玩意,不是她這種人能要得起的,她沒有飛蛾撲火的執著和熱情,前世今生,她總是一個過份理智的人。
傅縉眉心一蹙,立即就接口:“我和旁人的男子怎同?我就一個你,從沒想過任何人。你要做什麽,我也從來沒有微詞的。”
他一直都是非常尊重她的決定的,支持她,鼓勵她,幫助她,盡他所能。
“我待你如何,你不知道麽?!”
說到最後,他聲音大了起來,委屈又氣憤,壓抑了一夜的情緒劇烈翻湧起來,他忍無可忍,“霍”地站了起來,在帳內重重走了幾步。
“我知,我都知!”
楚玥大聲回道:“所以,我才對你生了情。”
狗屁的生了情!
傅縉氣得急了,怒道:“你這般就叫生了情?”
處處保留,前瞻後顧。
“你以為這是兩軍對壘排兵布陣嗎?”
說到底,還是感情不夠,永遠把握好那個度,一個不妥,立即抽身。
“為什麽?”
傅縉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呢?沒有遇上合適的人不談情愛,他理解,可是她不是都說知他了嗎?
那為何還要這般裹足不前呢?
傅縉幾步上前,將她拉起箍住,另一只托著她的下頜,緊緊盯著她,“你告訴我為什麽?!”
他俯下身,一雙泛著血絲黑眸逼至咫尺,神色繃緊到極致,顯得冷厲,只與此形成鮮明的對比的,是他憔悴的容顏。
全因為過分在乎。
心中驟一慟,目中忽泛起潮意,楚玥深喘一口氣。
為什麽?
為什麽?
“其實我膽子很小,是個膽小鬼,總是怕這怕那的,每走一步總要左右權衡,唯恐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趨吉避兇,性格就是這樣。
可回憶上輩子,卻沒這個毛病的,那時她沖勁無限,一往無前。
怎麽會變成這樣的?
楚玥怔怔。
其實說到底,還是安全感不足,兩個世界社情相距太過遙遠,一個人身處不友好不安全的環境,戒心總是下不去了。
所以她做每一件事都小心翼翼,像鼴鼠一般,除非不得不走的關頭,否則她確定不了安全是不會肯冒頭的。
至於,這段在她潛意識裏已判斷屬於非必須品的愛情,其實也是她不肯改變,她潛意識裏的理智已經制止了自己,覺得這程度已經足夠了。
已經合適了,不能更多的。
楚玥怔怔看著傅縉,動了動唇:“對不起,是我不好。”
或許在她的立場上,她沒做錯。
但在這段感情裏,在面對傅縉的一往情深,她卻顯得格外的自私。
“錯全在我。”
怔怔的,她的淚落下來。
滴在傅縉的手背上,如燙傷一般,他倏地松開手。
胸腔一陣鈍鈍的痛,傅縉喃喃,卻說不出話來。像旺旺的炭火燃燒到了盡頭,不管他怎麽使盡渾身解數,都徒勞無功。
未曾言語,他卻看懂她目中之意,一種悲愴襲上心頭,他搖著頭:“你走吧,讓我安靜一下。”
哀傷泛涼,一再逼問,其實是為了前進的方向,驟發現,希冀遙遠無法觸及。
炭火燃盡,成為灰燼,冰冰的冷,將他淹沒。
……
傅縉這次沒有爭執吵鬧,也沒有發怒離開,他說他想安靜一下。
人怔怔著,目光一下子黯了,似失去了希望。
此後直到出征前夕,兩人都沒有私下碰過面。
公眾場合倒是見過的,只基本少有對視。不似以往他神色或慍或冷,又回避她的目光。這回統統都沒有,沒有了那種刻意,他只是沉寂了下來。
仿佛心灰意冷。
“寧兒,你和姑爺是怎麽一回事了?”
兩口子出了問題,連趙氏都知道了,是孫嬤嬤見真不好,悄悄回去報的訊。
趙氏焦急,一見人就急急拉著進了內室。
楚玥坐下,沒有說話。
閨女歷來主意大,趙氏反復問不出,無法,急道:“寧兒,姑爺是個好的。”
她苦口婆心:“這世間風流才子多,良人卻難覓,少年夫妻,當好生珍惜才是。”
“我知道的阿娘。”
楚玥真的知道,她從未打算過放開他的手。
出了楚家,天際最後一縷殘紅,她擡目看了片刻,翻身上馬:“去城郊大營。”
他想安靜一下。
好。
三天時間,怎麽也夠了。
在大軍再度出征的前一天,楚玥於傍晚諸事理妥之後,又去了一趟城郊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