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第2/3頁)

這位置,大概不會再迎來它的主人了。

她慢慢閉上眼睛。

……

楚玥未曾用膳,就沉沉睡下。

情緒劇烈起伏後,心神疲乏,這陣子積下的倦怠也一下子湧起來了,她身體本來就算不得強壯,驟一松乏,就壓不住了。

她發了低熱。

梨花心裏記掛,打聽到傅縉去了前衙後,她急急就提著食盒往這邊趕來。

房門打開,室內室內暗沉一片,點了燈,發現主子已歇下了,也不敢叫醒,忙忙放下錦帳,而後輕手輕腳收拾地上狼藉。

她今夜就睡在腳踏上,夜裏醒了幾次,最後一次揭開錦帳,卻發現楚玥臉有些紅,一摸,有些燙手。

這是發熱了,梨花趕緊點燈,急急招了人來讓喚大夫。

這吵吵鬧鬧的,床帳透著亮,本來睡不安穩的楚玥就醒了。

“怎麽回事?”

一開口,才發現喉嚨幹澀,還有些癢,她輕咳兩聲,撐著床坐起,卻覺得腦袋沉沉的,渾身乏力有些冷。

“主子您發熱了。”

是嗎?

楚玥摸了摸額頭,是有些燙手,但還好,低燒了。

“主子,婢子已命人請大夫了。”梨花倒了溫水來,伺候主子喝下。

“嗯。”

喝了一盅溫水,喉嚨的幹癢略好了些,楚玥躺回床上,感覺身體很累,前所未有的疲憊席卷全身,她閉上眼睛,“不要勞師動眾。”

……

此時正是卯初,夏末天亮得早,已是拂曉時分,朦朦朧朧的天光初現。

大家住得都近,楚玥院子這麽大的動靜,很快就陸續知曉了,抽了空就去探望。

相對的,小兩口鬧了矛盾,大家也都知道了,這一整個上午的,傅縉都沒有回過小院子去看過。

若是休憩補眠吧,晌午都見起來了,也沒動靜。

不對,本來這補眠沒有回後院而留在外書房,就很不對勁。

只有陳禦是知悉實情的,但他口風十分之緊,不管有沒有人打聽,他都閉口不言。

只不過,給楚玥診脈時,他勸了勸:“少年夫妻,難免有爭拗,好好說清楚就是了。這奔波勞碌征戰頻頻的,也不適合得孕生子。”

楚玥倚在床頭,雙顴泛紅臉色卻蒼白,她笑了笑:“好。”

她知道陳禦是關心自己。

但問題並不是他以為的那般簡單,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玥也沒打算解釋這些私人問題,面對眾人關懷,她俱微笑應了。

樊嶽晚來一步,楚玥已服了藥躺下,不欲折騰她,他一外男也不好至近前,便立在屏風處說了幾句,便出了房 。

樊嶽問了問陳禦病情。

最後,他左右張望,卻不見傅縉,奇怪:“承淵呢?”

陳禦閉口不言。

樊嶽皺著眉頭,直接往刺史府的外書房去了。

他和馮戊等人打個招呼,敲了敲門,聽裏頭傅縉聲音,“進來。”

有些沙,也有些啞,不過不明顯,樊嶽也沒留神,直接一推門,就進去了。

傅縉一身玄色紮袖胡服,已端坐在楠木大書案之後,案上簇新的公文摞了兩個小山堆,他正一邊翻閱堆積公文,一邊快速提筆書寫。

他臉有些暗,眉宇間有些倦色,神色冷峻,看似平時嚴肅之余,還縈繞了一種格外冰寒的氣息,冰渣子似的,三尺之內,閑人勿近。

樊嶽卻不怕這個,進門一眼,便說:“怎麽不多歇會?公務雖多,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

傅縉言簡意賅:“歇過了。”

他未曾擡頭:“何事?”

一定有事才能來嗎?

不過多年兄弟,樊嶽很肯定,他兄弟心緒正不暢。

他也懶得廢話了,直接說:“你怎麽回事?你院子招大夫知道嗎?玥娘病了,發熱。”

小夫妻吵吵鬧鬧是正常的,差不多就行了,有台階就下來吧。

樊嶽是這麽想的,他也不是沒依據的,畢竟傅縉平時對楚玥的在意他也不是瞎子。

不想,傅縉聞言筆尖頓了頓,須臾繼續疾書,只簡短一句:“請大夫。”

樊嶽一詫,“你這怎麽回事了?”

反應和平時是天差地別啊,他眉心緊皺:“鬧的哪門子的脾性?都生病了,能和平日一樣嗎?你……”

樊嶽還在喋喋不休,誓要把人拉出去的架勢,傅縉眉心一蹙:“馮戊,請樊將軍出去。”

馮戊領著兩人,硬著頭皮來請人。

樊嶽氣道:“那好,那你就呆這吧,懶得理你!”

好心當做驢肝肺了!這般不知冷熱,當心媳婦都沒了,到時別找兄弟來訴苦。

樊嶽一轉身走人,書房大門關上,腳步聲漸行漸遠。

室內重歸寂靜。

“啪”一聲脆響,傅縉手裏的筆杆被捏斷,墨汁撒滿寫了一半的雪白紙箋。

院子招了大夫,他一早就知道了。

但他沒有去,也不打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