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3頁)

傅縉重重喘息著,哪怕時至今日,他都無法忘記初初知悉時那種火燒火燎的焦灼感。

他雙手握拳,指關節泛白一陣緊痛,卻忽覺有一雙柔軟的手覆在他的繃緊的拳上,緊緊握住。

他睜眼,對上一雙帶關切擔憂的柔和水眸,楚玥正仰臉他。

心中一暖,那種如火燒火燎般的怒恨便如潮水退去,傅縉松開拳,反手握住她。

“就這樣吧。”

遠眺一眼雲霧繚繞的大山深處,他收回視線,“風大,我們回去吧。”

……

這兩日,傅縉的情緒都不怎麽高,他不再說,楚玥也不開口安慰,只仔細照顧他的衣食,夜間兩人偎依在一起,用體溫溫暖彼此。

漸漸的,傅縉恢復過來了。

垂眸看她細細服侍自己穿衣,一一把甲胄的鐵扣扣好,理了理衣領,才滿意笑笑,“好啦。”

傅縉含笑看她,半晌,他拉她到翹頭案前坐下,要親自為她梳發。

山中的一切都簡陋,梳子是沒花紋的楊木梳,銅鏡是不過兩個巴掌大小,支在翹頭案上。

他一下接著一下,細細給她順著發,二人的視線在銅鏡內交匯,唇畔微微翹著。

風從半啟的窗扇灌入,和緩帶著草木氣息,他放下梳子,在她微翹的眼角印上一個吻。

……

二人梳洗罷,用了早膳,才出門,就見趙禹飛奔而來。

寧王回信到了。

傅縉展開一看:“殿下之意,兩軍立即匯合。”

至如今天下局勢,西河王已成氣候,趙王周王淮陽王等本勢大的藩王必然不忿,如今既已起兵,就沒有回去的道理。

另外還會蕭太後之前一道旨意召來勤王的天下諸州。這皇帝太後雖然死了,但旨意卻還在,作為大梁臣子,也不能掉頭就打道回府。這會是一股或凝聚或分散、或積極或懈怠的力量。

一場爭奪爭奪天下的混戰,即將拉開帷幕。

寧王欲謀大事,這就是一個相當好的局面。

在這種情況下,傅縉足足將京城拉出來了三萬多的精兵。實話說聚焦在此的視線絕對少不了的,要是傅縉還沒動向的話,大概很快就有人要來招攬了。

麻煩多多不說,招攬不成,還有可能生恨,很不利於日後發展。

因此傅縉建議,兩軍盡快合攏為宜,這也是寧王站上舞台的一個非常好的時機。

寧王毫不猶豫就應了,除上述原因外,三萬多精兵,對於封地貧瘠發展不易的寧王而言,這是非常非常珍貴的,不容半點閃失。

匯合的地方也圈定了,寧王南下,傅縉北上,正好相州北二百裏的在酈水畔匯合。此地遙望關中,不遠不近,正適宜駐足觀望,以看局勢發展再做下一步行動安排。

雙方既通過訊,傅縉立即下令,拔營起寨。

張太夫人當然是隨孫子一起離開的,大軍行進的速度並不會太快,老太太乘車正好合適。

本來傅縉讓楚玥也乘車的,不過楚玥拒絕了,她打算日後隨大軍進退的,乘什麽車?當然騎馬。

浩浩蕩蕩三萬大軍往北而去,一路煙塵滾滾,楚玥私底下問青木,可有楚姒的消息?

前天二人重聚,她就問過青木了,不過當時還沒有訊。

今日一問,青木就低聲說:“剛剛接的訊,京郊萍鄉的莊子,據聞曾來了一個錦衣美婦。”

這京郊萍鄉的莊子,其實就是楚姒的陪嫁莊子。青木其實也很關注這件事,早早的,他就在楚姒的陪嫁莊子店鋪附近放了釘子。

天色暗,看不清臉,不過那夜過後,這陪嫁莊子就套車往南了,整個莊子跟去了大半人手,只剩下不得用的,一問三不知。

“那想必就是楚姒了。”

楚玥也沒多少詫異,她就知道,禍害遺千年,這位姑母沒這麽容易死的。

她奇:“就她一個人嗎?”

傅渙呢?

少了一個傅渙,弄得她都有些不確定。

青木搖頭:“確實是一個人,並無孩童。”

“這樣?”

莫非傅渙出了什麽意外?或者留在他父親身邊了?不得而知,楚玥也沒多想,從懷裏掏出兩封信。

“青木,你立即遣人,將這兩封信分別送到我父母親手中。”

她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事,楚姒是看得明明白白的,既如今對方歸娘家,那楚玥給父母去一封信,就非常有必要了。

撕破了臉,她得讓父母有防備。

楚玥直接寫了,嫁入鎮北侯府近三載,她發現姑母和傅縉有舊嫌,裏面似乎涉及張氏之死。令人驚駭。姑母當時讓她通風報訊,她虛以委蛇了,今卻被姑母識破了。姑母行事不擇手段,為防其生怨,萬望父親母親多多堤防,以策萬全。

至於她,逃出城後遇上傅縉,就跟在他身邊了,一切無恙,請父母親放心。

鑒於祖父楚源知情並參與到追殺荀嬤嬤裏頭去,有些前因後果楚玥沒有寫得太明白,尤其是她投靠寧王的,以免不慎泄密,給趙氏商號帶來負面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