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4頁)

出了車馬房,繞過放置文書宗卷的排房,他穿廊道而上。

剛要拐彎,忽他腳下一頓,回頭瞥了身後排房一眼。

當年他初進軍需署,不過一名小小的文書,抄錄過無數宗卷公文,現在都存在面前這老排房內。

其實抄歸抄,其實上面的內容全部不幹他的事,他就是一個撰抄者,不錯字就無礙。不過話說有錯字,當年也被打回來重抄了。

這處其實沒空隙可鉆的。

但羅庸已無計可施,與其苦思冥想毫無線索,他當下打算,找個機會罷這老排房也翻翻吧。

但誰知就是這麽一翻,卻被他翻出了一點異常出來。

……

傅縉沐浴出來,見楚玥正倚在床頭,若有所思。

“想什麽?”

溫熱的胸膛貼近,傅縉抱著她,楚玥回神:“想羅庸的事。”

一個月了,羅庸傳訊沒能察覺任何異常,他反越發受到重用,他本人都覺得違和。

越是平靜,越感覺在醞釀著大事,也不知是針對羅庸本人,還是針對整個貴妃一黨。

不過不管怎麽樣,若以羅庸為筏子,恐怕他們這些年往軍需署費的心力就白費了。

諸人連日來都在議論此事,連帶楚玥也十分記掛。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傅縉言簡意賅,未知詳情,先驚慌在前,此乃兵家大忌。

雖進展不利,但他一直鎮定自若,沉穩一如平日。

這話很對。

擔憂除了給自己帶來弊端以外,毫無助益,楚玥點頭,遂壓下思緒,暫不想它。

“今兒可有想我?”

照舊是要**親密,傅縉將人撲在枕上,俯身咬住她的耳垂,含含糊糊問。

楚玥想翻個白眼,這話常問她都不想搭理他。只她不說話,傅縉就輕咬了一下,她只好“想了想了”胡亂應他幾句。

傅縉面露滿意之色,笑著“嗯”了一聲,又吻她的唇。

交頸纏綿,衣襟半敞,傅縉呼吸越來越重,正當他直起身體,要一把扯下身上衣裳時,忽窗下傳來幾聲鳥鳴。

“咕——,咕咕!”

他動作一頓。

聯絡暗號,有急事。

楚玥半閉的眼眸立時睜開,忙坐起:“快去看看什麽事?”

她掩了掩衣襟,忙七手八腳替傅縉整理衣裳。傅縉翻身下床,立即披衣出了去。

片刻後,他回了屋。

“羅庸有急訊傳來。”

傅縉言簡意賅:“我已命人通知樊嶽秦達等,你更衣,我們馬上出去。”

急訊只是敘述表面發現,現才酉初,還早,他立即下令命諸人前來議事。

楚玥也是其中一員,傅縉直接帶她就行了。

這點楚玥早有準備,她迅速換了一身深藍色的紮袖胡服,傅縉單手抱她,輕輕一縱,無聲上了房頂。

他從東書房方向,很輕易離開了鎮北侯府。

風聲呼呼,楚玥還是第一次這樣飛檐走壁,很有些緊張,遠眺一眼燈火璀璨的夜市,她抓緊傅縉的前襟。

傅縉緊了緊手臂,將她的臉按在自己懷裏。

無需太久,吉祥巷就到了。

略略稍候,除去無法抽身的王弘幾個以外,樊嶽等人先後趕至。

“有什麽新發現嗎?”

樊嶽喘息未平,忙不叠問。

傅縉直接將訊報遞給他。

樊嶽接過:“今日,羅庸找了借口,翻查存放舊年公文宗卷的老排房。至傍晚,發現他舊年抄錄的許多宗卷不翼而飛。……”

羅庸抱著不放過一絲可能的心思查找排房,但誰知,真被他發現不對。

照理說,舊宗卷公文有遺失,並不出奇,奇就奇在他發現自己抄錄的遺失有點多了。放在眾多文書中不起眼,但細細辨認,卻比旁人多出一大截。

羅庸當即覺得有異,一回家,馬上設法傳了信。

“這盜取他舊年抄撰的公文宗卷,能幹什麽?”

樊嶽百思不得其解。當年的羅庸,也就是一個撰抄者,上面的公文內容和他毫無幹系,就算全部拿了去,也無法作為攻訐的點。

楚玥心中一動:“會不會,是字跡?”

這唯一和羅庸有幹系的,就是上面的字跡了。心念電轉,她忽想起一可能,呼吸一屏,擡眼看傅縉,卻見他目露贊許,示意自己繼續說。

楚玥心中一定,站起起來:“我想,有沒有可能是偽造書信之用?”

實在她在信息爆炸的時代待得太久,聯想力相當豐富,一想起字跡,立即就聯想偽造書信。

“沒錯。”

和傅縉推斷一樣,“羅庸心細,廢棄紙箋從來不留。”

羅庸深知軍需署越來越多人為三皇子籠絡,不多說一句,不多留一字。他擢升郎中後,本不需要大量撰寫,少量書寫內容也只局限於本人公務。

且近年的公文,動了會很顯眼。

若想模仿他的筆跡,最好最方便的,就是舊年這些老宗卷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