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暮春窗紗輕薄, 月華自窗欞子濾進, 綃紗帳前一片銀色的白。
墻角銅制雁魚燈內一點燭火搖曳,微黃的光朦朦朧朧。
昏暗中,火熱相貼, 他呼吸噴在她的頸側, 炙灼一片。
突如其來這一出,楚玥下意識就推他, 傅縉卻紋絲不動, 反俯身過來, 輕吻她的唇角。
她還懵著,偏了偏頭,微微蹙眉,“你, 你怎麽了……”
她就睡了一覺而已, 怎麽回事?
楚玥稍稍一避, 下一刻就被一個緊實的胸膛摟實了,傅縉臂膀繞過她的腰背,將她緊緊箍在懷中。
他蹙著眉頭, 看著有幾分委屈, 低低道:“很難受……”
他禁不住輕輕蹭她, 他真瀕臨爆發邊緣, 但想著她睡著,又有猶豫,動作特地大些, 她才醒了。
“先前委屈了你,我……”
他拂了一把她的額發,“我日後必不會再如此。”
傅縉神色隱忍極了,汗水沿著下巴,“啪”地滴落在楚玥頸窩,他已緊緊抵住了她,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低低說罷,又再次俯身親吻她,呼吸聲極粗重,他無法繼續保持輕柔,力道大了起來,直直壓上去。
楚玥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他意欲何為。
實話說,隨著二人關系好轉,逐漸相處不錯,她其實是考慮過這個問題的。
孤男寡女,日日同衾共枕,關系比以前好了,進而引發某些方面的興趣,其實很正常的。他要是長久沒想法的話,就該懷疑他身體有毛病了。
其實楚玥並沒有過分看重那一層膜,畢竟她兩輩子都活在不怎麽重視貞操的社會裏,好歹算嫁人一回,婚姻存續期內,他目前對自己也算不錯的。
她對他沒有惡感。
她想過,若他一定得要身體上的深入交流,也行吧,畢竟二人目前是夫妻名分。
鬧僵了就沒意思了,傅縉個人條件非常優異,身邊很幹凈,沒半點亂七八糟的東西,還能接受。
自己也沒吃虧不是?
她潛意識裏大致有些心理準備,但真想過這麽快,這麽驟不及防。
完全不帶過渡的,睜眼那會真被他嚇壞了。現在慢慢緩了一些,理智倒回籠一些。
想是這般想的,只事到臨頭,又發現預想和現實還是有差別,鋪天蓋地的灼熱氣息,陌生粗糙的觸感,過分親密摩擦,她發現自己還是有些慌的。
“你,你,輕一點兒……”
根本無法推動他分毫,掙了兩下,反感覺他喘息越來越重,箍得越來越緊,呼吸都混合在一起,糊裏糊塗一陣火熱廝磨間,驟感覺他重重往下一壓。
……
夜色沉沉,萬籟俱靜。
禧和居正房寬敞的內室,一整套精雕螭虎紋的紫檀家具,幾榻椅案有序擺放,煙藍色的帳幔迤垂在地,描金團鶴紋大座屏後,是寬大的紫檀拔步床。
一切和平時沒什麽不同。
但仿佛又有了那麽一點不同。
淺杏色的綃紗帳子內,隱約見兩具軀體交纏在一起,一矯健有力,一柔軟纖細,半覆在一起,低低地喘著。
楚玥半枕傅縉的上臂,他汗津津的,她也汗津津,感覺並不好受,只劇烈運動後的余韻仍在,他手臂壓著,她都沒心思去挪了。
頭回的感覺並不特別愉快,尤其是傅縉一開始的動作頗有幾分生澀,全憑本能而動,她疼,但似乎他也疼。
當時她還有些閑心思疑,莫不是他也是頭回?話說他身邊伺候的一直都是男仆小廝。
這點就無從考證了,不過他學習能力很強就是了。
第一回 他有點快了,當時他的臉色一言難盡,仿佛遭受了奇恥大辱,不可置信表情僵硬,楚玥沒敢笑,因為她知道這時笑不得。
雖她沒笑,但還是遭了秧,傅縉二話不說決定一雪前恥。當然他也真雪恥了,他身體力行證明了方才只是失誤,冗長激烈一場,他酣暢淋漓,她卻受不大住。
畢竟頭回,她覺生疼。
傅縉粗喘很快緩和,擡手拂開她臉頰汗濕的幾縷青絲,楚玥睜眼看了看他。
方才賁張的肌肉尤有汗漬,他明顯精力充沛,遊刃有余。
她就不大行,已不愛動彈了。
素日瀲灩的一雙美眸,如江南煙雨般朦朦朧朧,眼角猶有春色,喘息中肌膚緋粉未褪,只明顯力竭,這一眼有氣無力的。
他輕吻了吻她:“快睡罷。”
楚玥其實想洗一洗,身上汗黏黏的,腿心更黏,另外傅縉不是潔癖嗎?這不洗澡他能睡著?
想得多,只眼皮子支應不住,她想往後挪一挪,靠得太緊,她很不習慣,可已迷糊了過去。
很快,她清淺微亂的呼吸就變得綿長,被吮得比平時艷紅一些的嘴兒微微張著,她已經睡著了。
傅縉低頭看她良久,騰手扯了一床薄被,蓋在兩人身上。
先前那一腔燥熱尋著了正確瀉出的口子,心身暢然,他緊了緊手臂,也闔上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