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又想騙他

容雙覺得姬晟有點閑, 現在皇帝竟然這麽好當的嗎?

姬晟對上容雙的眼神, 幾乎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他努力繃起一張臉, 不讓自己把情緒都表露在外。

他還真不是閑,只是最近不是沒什麽事嗎?

最近沒什麽天災人禍,也沒什麽邊境戰事, 朝中也十分安穩,他忙完聽人說容雙還沒回來,不想在宮裏坐著等,便微服出來接人。

沒想到一找到人, 又看見他們湊得那麽近。

他想起那天夜裏容雙說, 她受罰時陸雲初偷偷給她帶吃的, 兩個人一起先拜了祖宗再大快朵頤。在他還不知道有她這個人的時候,她和陸雲初已經那麽親密無間, 還一口一個“雲初哥哥”。

他必須承認, 他很嫉妒陸雲初。

“時辰不早了,該回宮了。”姬晟沒上前,只立在原地對容雙說。

姬晟都來了,自然不是聊先皇旨意的好時機, 容雙起身和雲初道了別。

姬晟耐心等著容雙走近, 才伸手牽住她的手。

他一直注視著雲初的神色, 見雲初面上卻沒什麽變化,才拉著容雙去乘車回宮。

雲初坐在亭中, 靜靜地注視著兩人相攜消失在花木交映的曲徑中,才緩緩收回視線。

一直以來, 容雙都說要帶他回北疆,幾年來一直沒變過。她說要再等等,等的難道是李老尚書毀掉那份遺詔?

遺詔,立後,離京,這幾個詞在雲初腦海中反復盤旋。

既是如此,最有可能的便是容雙與姬晟之間的關系在先皇那裏是過了明路的。

早在先皇離世之前,他們已就此做過約定。

電光石火間,雲初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新皇以前身體一直不好,甚至昏迷的時候多醒的時候少。

如今新皇卻身體康健。

如果新皇的病,不僅需要藥,還需要“藥引”呢?

如果這個“藥引”不是別的,而是容雙呢?

雲初心臟微微一顫。

她一直豁達又疏朗。

很多事她並不在意,別人覺得重於性命的東西,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所以她答應為姬晟治病,也答應為姬晟穩住朝局。

只是不想以皇後的身份。

先皇已經病重,他不能看到接下來幾年兒子和容雙的關系會如何演變,只能提出給兒子留一條後路,以免將來姐弟這一重身份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

這是他們君臣之間的約定。

只有這樣,才會出現一份在立後之後將被焚毀的遺詔。

有個問題,雲初不敢去想。

她喜歡過姬晟嗎?

如果她沒有喜歡過姬晟,她是懷著什麽心情和姬晟共赴雲雨的?

如果她曾經喜歡過姬晟,她知道姬晟想要殺她時又是什麽心情?

那個時候她還只有十幾歲,本應在家人的庇護下快快活活地過日子。

那個時候他與她重逢了,卻還不如不重逢。

他只覺得她被姬晟迷了心竅,只覺得她愛上了姬家人,從不相信她說要帶他回北疆,從不體諒她不能向人透露新皇病情的苦衷,從不去想她一個人如何面對朝野上下的風風雨雨。

雲初攥緊了輪椅扶手。

他從來沒有這樣痛恨過過去的自己。

他答應過姑姑,會好好照顧好她的。

……

相比雲初的煎熬,容雙的心情卻十分輕快。

姬晟是微服出來的,乘的車也低調,兩個人一起登車也沒多少人注意。

容雙見完雲初高興得很,見姬晟臉色臭臭的也沒太在意,還冷不丁地湊過去親了他一口。

姬晟被親得猝不及防,臉徹底繃不住了,惱火地教訓:“不許你以後再和他湊那麽近,他都要成親了,你要避嫌。”

容雙一口答應:“好。”

她答應得這麽痛快,姬晟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一想到容雙和陸雲初那麽親近,他心裏就酸溜溜的,面上免不了又帶出幾分委屈。

明知道自己不該在意,明知道自己沒資格管,他還是很在意、還是見不得容雙對另一個男人毫無保留地親近和喜歡。

陸雲初有什麽好。

姬晟想到前不久聽到的事,不由問了出口:“上回我讓人去給忠勇侯治腿,太醫院那邊說你也曾召集天下名醫,他卻統統拒之門外。”姬晟注視著容雙,“他那時候為什麽不想治他的腿?”

容雙沒想到姬晟還會想到派太醫去給雲初治療雙腿。

她不想把自己過去與雲初的矛盾告訴姬晟,一如她不想讓姬晟知道遺詔之事一樣。

他們之間本來就已經夠牽扯不清了,再有什麽變數,她興許就真的走不了了。

容雙緩緩說道:“應該是失望了太多次,不想再失望了。太醫也說過不能抱太大希望,只能盡力而為。”

聽容雙這麽說,姬晟了然地點點頭。

他也想到過這個可能性。

姬晟自己就重病過,有時候他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疼,也想過要麽直接死了算了。要不是那時候他一直恨極了她,咬牙想著一定要從她手裏奪回權柄、讓她也嘗嘗被人逼迫被人欺辱的滋味,他有好幾次都要撐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