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天一大清早,季時顏從睡夢中轉醒,發現自己睡在臥室的床上,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她記得昨天晚上照顧完霍承安在沙發上睡著之後,自己好像也在沙發上坐了會兒……

然後呢?

然後,她好像沒多久也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睡著了?!

完了!她沒卸妝!

她咬著牙轉頭,看到把自己摟在懷裏,閉著眼睡得很熟的霍承安,忽然氣不打一處來,擡腳直接踹了他一下。

都怪他,沒事喝那麽多酒幹什麽,害得她照顧他那麽久,最後把自己給累著了,還帶著妝睡了一晚上,她的皮膚啊!!!

季時顏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受,到最後腦子裏還浮現出她因為帶妝睡覺然後爛臉的樣子,硬生生憋出了兩行眼淚。

正在熟睡的霍承安冷不丁被人踹了一腳,剛一臉不爽地睜開眼,看到正在流淚的季時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你哭什麽?”

他一問,語氣還帶著點不耐煩,季時顏心裏就更生氣了,一邊對他拳打腳踢一邊憤憤地控訴:“霍承安你混蛋,誰讓你昨天晚上喝那麽多酒……我要爛臉了,我要變成醜八怪了……嗚嗚嗚……”

“……”霍承安聽得那叫一個一頭霧水,想了好久都沒想明白,他喝醉酒,和她爛臉之間能有什麽關聯。

但懷裏的人臉上掛著淚痕,看上去也不像是演的,霍承安見過她笑,見過她生氣,見過她鬧,可偏偏,就從未見她在自己面前掉過眼淚,即便,這眼淚不是為他而流的,也一樣讓他慌了陣腳。

他捉住她胡亂揮舞的雙手扣在懷裏,翻身一壓,把那個還在哭唧唧的小氣包壓在身下,頭低下去,眉依然皺著,但語氣卻溫了幾分:“誰說你要爛臉了?”他擡手摸了摸她的臉,順勢擦掉眼角的眼淚,低聲說:“這不是好好的嗎?”

季時顏才不信他的鬼話,畢竟他是一個連她化沒化妝都看不出來的大直男,哪裏知道她對自己這張臉的重視程度,又怎麽能懂她心裏此刻的痛,“就是要爛臉了!都怪你昨天晚上喝醉酒……我照顧你那麽累……嗚嗚嗚,妝都沒卸就睡了……你什麽都不懂……睡覺不卸妝對皮膚的傷害有多大……”

霍承安聽著她這一連串的控訴,終於在那嗚嗚嗚的哭聲和一長串的控訴中,勉強抓住了重點——沒卸妝。她剛剛又哭又鬧,對他又是拳打腳踢又是言語控訴的,搞得他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天大的事呢,原來就是卸沒卸妝這回事。

他表情一松,甚至還在不自覺中流露出“就這件事啊”的不以為意的表情,被正在氣頭上的季時顏看見之後,她心頭一梗,此時此刻,即便是對他拳打腳踢也不能讓她解氣,腦子一熱,張嘴直接就對著他的肩膀咬了下去。

她這一口咬下去是下了狠勁的,霍承安起初沒反應過來,直到肩膀傳來一陣痛感,像是已經咬破了皮,季時顏還是沒松口,看上去是真的很在意沒卸妝這件事,趕緊哄她:“好了,別生氣了,你沒有帶妝睡覺,昨天我幫你卸了妝,還幫你擦了臉,放心,不會爛臉的,乖,別咬了。”

季時顏一聽這話,立馬松了口,臉上還掛著淚,將信將疑地看著他:“真的嗎?”

“嗯。”

季時顏愣了愣,反應過來,當下手腳並用把他從自己身上推開,赤著腳跑到化妝台旁邊,湊到鏡子跟前,左瞧瞧右瞧瞧,又不死心地用手在臉上搓來搓去,搓半天也沒搓出點什麽東西來,這才肯相信自己臉上是真的沒有粉。

但她一方面不太相信霍承安這人會好心到知道幫她卸妝,還能正確的分清什麽是卸妝水,一方面又看他說這話時並不像在說謊騙她的樣子,“你說,你昨天是用的哪個瓶子裏的水幫我卸的妝?”

“……”霍承安按了按額角,微微坐起身子,朝她那滿滿當當的化妝台上掃了一眼,勉強認出自己昨晚拿的那一瓶,“就那個紅蓋子的。”

紅蓋子的就是卸妝水,只不過她平常都是用卸妝油,一般只有在化淡妝的時候才會用卸妝水,但是也還好了,畢竟用了卸妝水總比沒卸妝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季時顏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了下來,忍不住擡手又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小臉蛋,還好,還好,她不會爛臉了。

霍承安坐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一系列的小動作,季時顏瞥到他肩膀上被自己咬傷的地方,又不小心對上他的目光,登時有些心虛地紅了紅臉,嘴上還很理直氣壯地狡辯著:“誰讓你剛剛不早點告訴我,害我白白緊張擔心了這麽久。”

霍承安擡了擡眉,季時顏以為他又要說出什麽懟自己的話,甚至已經開始在頭腦風暴想怎麽懟回去的話,結果等了半天,他卻什麽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