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顧令筠實在沒料到,這第一個聽來的墻角,竟然是關於自己的。

閨中秘術又是怎麽回事?

她練得分明是瑜伽啊,身材是曼妙了,但不是為了勾引皇帝啊!

顧令筠是真的有冤無處訴。

更糟的是,她身後跟著一行人,還都是見過她夜夜練那“閨中秘術”的,各個臉上表情各異,不可謂不精彩。

那兩人一邊談一邊繞過假山,看到一大群人嚇了一大跳,再看清為首的正是她們談論修煉“閨中秘術”的貴妃娘娘。臉霎時變得慘白,噗通一聲,直直跪下,聲音都在顫抖,說話也不成片。

“娘…娘娘……”

顧令筠頗感尷尬,思慮著該如何妥當處理這事情,摘掉被扣上來的帽子。

見顧令筠沉默著,鄧公公十分有眼色的走上前,擺足氣勢:“可真是好大的膽子,背地裏竟敢編誹娘娘,來人——”

幾個宮婢急急向前,立在一旁,聽候差遣。鄧公公想起顧令筠還沒發話,又退了一步,到她身邊,“娘娘,您看如何責罰?”

顧令筠想了片刻,“先起來吧。”

跪著的兩人快速對望一眼,頭埋得更低。

鄧公公一揮拂塵:“娘娘叫你們起來還不快起!”

兩人身體一抖,嚯得站了起來。

***

顧令筠帶著兩人到石凳處坐下,斟酌一番,開口說道:“其實我練得並非是什麽閨中秘術……”

未料她剛開口,兩人又直直跪了下去,“娘娘饒命,是我們一時口不擇言、胡言亂語,還望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

顧令筠:……

“起來吧,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顧令筠順水推舟說道。

“給我說說,你們平日裏還聽到了些什麽消息。”

顧令筠這才悲傷的發現,以往的宮鬥劇裏無論是女主還是女配,身邊都會有丫鬟太監傳遞這樣那樣的小道消息。而她進宮以來,卻是什麽都沒聽說過啊!

她看了眼旁邊的綠竹。

綠竹羞愧的低下了頭。

再看看綠竹旁邊的鄧公公。

算了,皇帝的人,不看了!

鄧公公:???

而跪著的兩人,是一臉欲言又止。

內心禁不住在咆哮——

“還能有什麽消息!?”

“消息全都是關於貴妃娘娘您的啊,這樣我們怎麽說!”

看著她們支支吾吾的樣子,顧令筠突然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逼問學生供出班上早戀名單的班主任。

她換個角度,說道:“那白才人——”

她話音剛落,兩人就像被觸及了開關,炮語連珠的說了一大串。

“那白才人那日驚擾了娘娘被皇上罰足後,是一步也沒有踏出過外面。聽說她還天天抄寫《女訓》,說是反省,但也不知道是做給誰看。”

“宮裏的人知道她驚擾了娘娘,都特意‘關照’。她的月錢只發了一半,每日送去她宮裏的飯菜‘獨此一份’的。娘娘大可放心。”

顧令筠哪能放心呢,她是越聽越驚心。

她可什麽都沒做,就又得罪了女主。

兩人說完擡頭用飽含期待的眼神看向顧令筠,卻看到她一臉沉重,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悲壯?

於是小心翼翼的開口試探道:“娘娘?”

顧令筠一臉沉思,揮揮手,讓她們離開。

兩人得了令,帶著宮婢,像後面有猛獸追趕般,急急離開了她的視線內。

顧令筠想了片刻,向綠竹招手,壓低聲音說道:“你帶著這冰鎮水果,給白才人送去,跟她說那晚連累她真是過意不去。記住,一定要誠懇!還有,那些搞小動作的,叫他們就此打住。”

綠竹滿臉疑惑,但還是乖乖照做了。

鄧公公見狀,頗感疑惑:“娘娘可真是宅心仁厚,得罪了娘娘,領一些罰也是應當的。”

顧令筠笑而不語,她這個寵妃是假的,而白靜柔可是真女主。她就盼著,現在在女主面前多刷刷好感,到時候能不被勒脖子。

顧令筠回到自己宮內時,綠竹已回來,還帶了一疊厚厚的萱紙,打開一看是簪花小楷整齊抄寫的《女訓》。

綠竹:“白才人說感謝娘娘的掛念,但她自知有罪,在罰足期間日日會抄寫《女戒》《女訓》,以示反省,絕不會有一絲偷懶,這是她讓奴婢轉交給娘娘的。”

顧令筠:……

***

鄧公公一邊磨著墨,一邊眼神往旁邊書案上飄去,磨了好一會,卻發現墨硯上沒有一丁點墨水。再看那負責添水的綠竹,也和他一樣,注意力早飄到顧令筠身上,臉上掛著同樣微妙的神情。

他使了使肘子,悄聲說道:“加水。”

綠竹如夢初醒,往硯台裏灑了點水。

一只細管紫毫伸了過來,沾了沾墨汁,又收回。

鄧公公向綠竹挪動半步,咬耳說道:“娘娘以前練的字也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