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4/7頁)

聲線嬌俏且魅氣:“三少這趕的是什麽時髦?穿的褲子都這麽與眾不同?”

她一言既出,全家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韓江雪的褲子上。一雙腿筆挺修長,然而卻能一眼看出不對勁來。

一時間哄堂大笑,他們這位少帥的西裝褲子,竟然沒有開門,直筒筒的,如同一條女人的內襯褲一般。

月兒也在眾人的笑聲之中逐漸發現了問題,她這才明白為什麽一直看韓江雪的模樣怪怪的。

韓江雪卻不以為然:“法蘭西新時尚,勢必能引領新的摩登潮流的。”

韓夢嬌在一旁捧著臭腳:“三哥這條腿真是人間尤物,穿什麽都好看。三哥,你這是哪裏的款式,我可以讓工廠生產出一批來。”

韓江雪看了一眼一旁局促的月兒,笑道:“你們可生產不出來,天底下獨一份,從裁剪到縫制,都是你嫂子一個人完成的。”

此言一出,眾人全都笑著看向月兒,月兒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這套西裝,是月兒根據西洋設計師所繪制的女裝這幾圖,再套上韓江雪的尺碼,她自己發揮改造的。

哪裏是什麽時尚新潮,這明明就是她忘了給褲子預留位置了!

恰在此時,眾人的身後傳來了男人的笑聲,那笑意裏帶著月兒也分清是嘲諷還是玩笑的意味。

是韓江海,韓江雪的大哥。

他大喇喇開口:“三弟,我看明白了,夫人這是暗示你呢!”

月兒驟然想起韓江雪在家時候也問過她想要“暗示”什麽,月兒驚詫於兄弟二人第一次能夠有著如此默契,也好奇他們都認為她在暗示什麽?

韓江海頓了頓,笑道:“暗示你啊,該管住的地方可得管得住啊!”

月兒的小臉登時便紅得近乎發紫了,眾人哄笑了多久,她便羞赧了多久。韓江雪攬過月兒肩膀,直接把她發燒的小臉按進了自己的胸膛。

“行了吧大哥,我可不像你,該管好的地方管不住。我們月兒才沒那麽多心思呢。再揶揄她,當心再吃一回槍子!”

韓江海本能地懼怕自己的這位弟妹,一聽這話,幹巴巴一笑,便將話題給引開了。

六姨太見人都到齊了,悠悠起身,拍了拍巴掌。一行人帶著吹拉彈唱的家夥什來到了廳堂。

“大帥好聽曲兒,我便特地請來了唱曲兒的藝人給大帥助助興。祝大帥福壽安寧,永遠都是這世上最勇猛的男人。”

此話一出,眾人心中都砸麽起滋味來。這話裏歧義過多,既誇贊了大帥的功勛,卻又在字眼上帶著一點桃色意味。

晚輩們聽著,自然覺得有點失了長輩的尊重。但聽在其他姨娘耳朵裏,便是一眾炫耀的姿態了……

即便眾人心知肚明,此時的韓靜渠已經慢慢走向了衰老。但女人之間的爭鬥,卻從未放過一絲一毫。

韓靜渠卻大喇喇一笑,男人的自尊心從來都來自於疆土的擴充和女人的臣服。他受用這個,於是那伶人班子還沒有開唱,便興致勃勃地喊了一句:“賞!”

宋小冬此刻心如止水,對於故人往事已然不甚在意了,她看著那伶人班子,開口問道:“你們是哪裏來的班子?”

為首的琴師恭敬行禮:“回夫人的話,是北京城裏來的,專門唱北京小曲兒的。”

琴師此言一出,六姨娘的臉色突然有了微妙的變化,但很快便消散了去,眾人的目光並不在她身上,她便好整以暇道:“這幾位都是我舊時相識了。”

一聽說對方是北京來的,登時便勾起了宋小冬的興致。

“北京?你們是哪個班子的?師從誰?”

梨園行雖於世人眼中,是下九流中的末位,歷來有著娼優並序的說法。但梨園行自身卻有著一整套完整的規矩和體系。

無論是得過老佛爺賞賜的大戲班子,還是街頭賣藝的養家糊口,只要是幹這行,都講求個“師從何人”。

宋小冬這般攀談,倒沒有其他意味,只是京城之中但凡叫得出名字,擔得起“師傅”二字的角兒,沒有她宋小冬不認識的。

那琴師見宋小冬這麽問,也不知其身份,於是利落答著:“城南曲兒王,孫之洞。”

孫之洞?宋小冬在自己的腦海裏搜尋了一個來回,也沒想起來這個人名來。

宋小冬思量著許是不太出名的藝人吧,賺個錢收個徒弟也算是能糊口,自己不認識也有情可原。

只是這班子的質量,恐怕是高不了了。

宋小冬不打算繼續問下去,可一旁的六姨娘卻顯然坐不住了,忙道:“他們早年間在天津城裏討生活了,所以您才可能沒聽過。”

月兒從旁看著,這是六姨娘鮮少有過的慌張神色。說到底,不過是個戲班子,有沒有名氣,師從何人,本就是不重要的。唱得好,才是根本。

可這惶惶之語入了宋小冬的耳,卻是另外一番意味了。宋小冬常年往返於京津兩地,天津城裏的角兒,她更是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