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對質

馮掌櫃面對諸人疑惑的目光,忙解釋:“我是無意間看見東家把版子收裏面的!”

“哪那麽多無意巧合?”白瑾冷笑,“我看,分明是你偷窺!說吧,你偷窺我又汙陷於我,到底是何目的?”

馮掌櫃急得跺腳:“明明是你改了版子——”

“馮掌櫃稍安勿燥!”祝老夫人打斷他,“那名指證知閑居的攤主何在?”

一名削瘦的中年男子被人從角落提拉上來:“祝老夫人,練老板!我,我真是從知閑居手上買來的女體花箋啊!”

“誰賣給你的,你可還認得?”

攤主皺眉:“那人賣了三次花箋。年紀不大,身形適中,口音有點怪異。戴著帷帽看不清楚模樣!大夥兒明鑒!我是親眼看著他走進知閑居的後門的!”

諸人面面相覷:戴著帽帷出入知閑居的人,似乎只有白瑾?

白瑾恍然大悟道:“前陣子東瀛的將軍之女足利小姐與侍衛武田在我這兒暫住。攤主所說的男子,與武田有些相似。”

東瀛人?

還是足利那美艷的女人和她下屬?

馮掌櫃眼珠微轉:“東家,咱們鋪子裏何時來過東瀛人?您這借口尋得也太荒謬了!”

足利為隱藏形蹤深居簡出。偶爾外出,也扮成了中原女子的樣子,外頭的人還真難注意到他們。

“我能作證!”白棠越眾而出。“足利與武田的確在知閑居隱居。”

白棠威信極高,此話一出,懷疑聲漸低。也有人暗自奇怪:練紹達水火不容的兩房子女,竟和好了?白棠還肯替弟弟背書!難得,難得!

馮掌櫃一激靈:“您雖是東家的親戚,說話也要講證據!”

“證據呢,也不是沒有!”白棠笑睨了他一眼,“足利小姐可是瞞著你們做了不少事。半月前,她還跟咱們幾家鋪子做成了筆大交易呢。”

諸人一楞,方老板反應最快,已激動的問出聲:“白棠,咱、咱們那張畫,成交啦?”

白棠笑容滿面的拱手道:“承蒙大夥兒鼎力相助,宋版《簪花仕女圖》物歸原主!”

轟的記屋內沸騰起來!

參與復刻《簪花仕女圖》的諸人皆激動得不能自己!

“好啊,好啊!”

“總算沒白廢大夥的心血啊!”

“NND,老子總算出了口惡氣!”

馮掌櫃暗叫不妙,白瑾也摸不著頭腦,怎麽回事?

白棠又向眾人解釋了一句:“因白瑾是東瀛的座上賓。工藝嫻熟頗受東瀛尊重。他和足利小姐相識。故收留他們暫住在知閑居。定國公可作證!”

“白棠,你不用說了!咱們當然相信你的咯!”同光輕輕踹了腿馮掌櫃,“你還不老實交待!足利那夥人,到底有沒有在知閑居呆過?!”

馮掌櫃怎麽也沒想到形態極轉而下。本來憑他作人證,版子作物證,白瑾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現在莫名其妙就讓他翻盤了!一時全身冷汗淋漓,吱唔難言,一步步的退到墻角,被逼急了索性放聲直叫:“那版子真是練白瑾刻的!我也敢發誓!若有假話,叫我不得好死!”

眾人聞言一靜!

白棠悠悠一笑:“咱們這一行和書畫不分家。人體形態的揣摩研究必不可少。誰家沒刻過女子體態的版子?”

“白棠說得對!”祝同光頗為心虛的叫了起來,惡狠狠的瞪著馮掌櫃,“我們只問是誰版印又拿出去賣錢的?!”

“對!咱們就問是誰印的,是誰賣的!”祝同霖助陣,“我看你分明就是被足利他們收買陷害練白瑾的!”

馮掌櫃似乎害怕般挪了挪身體,苦著臉:“我,我真是百口莫辯哪!”

“百口莫辯?”白棠從袖中取出張花箋,正是從祝家兄弟倆手上繳來。揚聲問:“這張花箋,用的是抱古齋的箋紙!”

高岑舉目瞧道:“正是。這種暖桔色,是我與父親最新調制的顏色!”

整張箋紙的底色如落日余暉,印著裸露大片後背的少女拎著裙角沐浴在夕陽下,衣裙一角似乎還在熠熠發光。哪怕諸人不滿少女露得太多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畫面極美!

“高伯伯,我記得這個顏色的箋紙出得並不多?”

“是。顏色難弄,也就百來張。”

“馮掌櫃,你家的賬本拿出來對對即知。可有買進這組箋紙?”

馮掌櫃咽了下口水,強撐著道:“東家、東家可以自己買、托人買——這個算不得數!”

白棠冷笑:“但是,你們東家可有箋紙上所用的魚鱗粉?”

馮掌櫃余光掃到近在咫尺的通向後院的門,又挪了挪身體。心不在焉的想:魚鱗粉?什麽玩意兒?

“諸位有所不知,足利曾用帝王紫、魚鱗粉兩種異國顏料考較與我。魚鱗粉敷在紙上,帶有閃爍華彩。這張花箋上隱隱的閃光,便是少許的魚鱗粉所致。是以我一見此畫,便知與足利小姐脫不得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