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失畫

托各國使臣的福,阿壽的瓷器生意火爆。

自受白棠啟發,將名家之作搬到瓷器上後,阿壽仗著府中名畫多,弄了個名畫系列。還分山水、花鳥、人物圖。器型也是精彩紛呈。因產量少,品質高,常有客人為一款瓷器爭得面紅耳赤!

足利小姐帶著她的侍衛,在阿壽的瓷器鋪子裏流連忘返。

“小姐!大明的瓷器,竟然與幾年前間仲大人帶來回的全然不同了!”武田亦是滿目驚喜。

足利立在一只魚戲蓮葉間的瓷器前,低聲道:“他們的瓷器已經擺脫了桎梏!你看這一只,非盆非瓶,無論是外型還是顏色,栩栩如生,純粹的觀賞之物!”

足利驚贊中,目光落到一架新奇的瓷器屏風上。

溫潤的紅木為架,精雕細刻。三折的瓷屏風中燒得竟是《簪花仕女圖》中的三位仕女,姿態嫻雅,色澤艷麗,衣衫首飾描繪得極其精細。

足利一時看得呆了,好半晌才低聲問武田:“《簪花仕女圖》不是藏在大明皇宮之中麽?”

武田皺眉道:“這間鋪子是定國公府的產業。定國公深受大明皇帝的寵愛,說不定他能借畫一閱?”

足利又細看了番畫中的細節,紅唇微抿,輕笑道:“好!這座屏風,我要了!”

店裏的掌櫃應聲來:“足利小姐眼光真好!這幅屏風是咱們最新力作!總共也就燒了五件!前天送來的,今天就只剩這只後一件了!價格三千兩!”

三千兩一坐瓷屏風?!

武田面色一變:這也太貴了吧!簡直是坐地起價啊!

足利橫了他一眼:“不說這燒瓷的工藝,就上頭的畫比我所見過的臨摹之作更加精細,便值這個價錢!”

武田只好取出銀票。

掌櫃的贊道:“足利小姐好眼光!”

足利眼波微轉:“得貴鋪啟發,我手中也有幾幅名畫,不知是否能燒在瓷器上,由我帶回東瀛呢?”

掌櫃不免好奇:“並非所有的畫作都適合燒制在瓷上。不知小姐手裏頭的名畫是?”

足利答道:“《虢國夫人遊春圖卷》。”

掌櫃面色立變!不禁扯嘴幹笑:“原、原畫還是——”

足利掩嘴一笑:“原作早已軼失。我手中的,自是後人臨摹之作。”

掌櫃更緊張:“那、那是何人臨摹的佳作?”

足利輕揮手中折扇:“宋徽宗。”

掌櫃的小心肝砰砰直跳,連叫:我的媽呀!

此畫在北宋亡後,留存在於金國內府中,後來不知所蹤,難道竟讓東瀛得了去?!

掌櫃陪笑道:“足利小姐,這事我做不得主!待我稟報咱們東家再給您回復如何?”

足利頷首道:“自當如此。”遂翩翩離去。

過了幾日,皇帝突然召徐三白棠進宮。

白棠也不知出了何事,傳旨的太監也說不清楚。兩人到了禦書房,只見阿壽鼓著腮幫子,委屈的喚道:“白棠!徐三,你們要為我作主啊!”

白棠吃驚道:“陛下在呢,還有誰能讓你受委屈?”

徐三瞪了他一眼:“瞧你那出息!”

宣帝一臉的無奈:“白棠,你眼光毒辣,書畫上的造詣便是朕宮裏的畫師也多有不及。你來看看這張畫!”

白棠暗道:竟是請自己來品鑒畫作的麽?

一名太監展開畫卷,白棠才看了卷首露出的騎馬之人,便挑眉睜大了眼睛!

“《虢國夫人遊春圖卷》?”白棠上前一步,盯著那畫目不轉睛,從左到到右,一寸寸的幾近貪婪的欣賞著這張珍貴至極的畫卷!看了小片刻,他臉上露出猶疑之色。擡頭看了看阿壽,從袖中掏出枚放大鏡來,照著畫中人的衣飾反復又看了幾遍,吐了口濁氣,面色難看的問:“宮裏的畫師怎麽說?”

阿壽哭喪著臉:“他們討論了幾日,說是假的!”

白棠安慰的拍拍他肩:“雖說不是真跡,也不是徽宗的手筆,只是現人臨摹之作,但也極其難得。不失神韻幾可亂真!”他好奇的問,“你花了多少錢?”

阿壽幾乎哭出來:“沒花銀子!”

徐三笑罵:“不花銀子你還委屈什麽!”

阿壽大叫:“可是我拿自家的《簪花仕女圖》換來的呀!”

白棠與徐三俱是一楞!

白棠立即想起,初見阿壽和張伯忠時,阿壽便是拿宋朝畫院臨摹的《簪花仕女圖》考較的自己!

阿壽咬牙切齒,“我這次是栽在他們手上了!”

徐三不免愕然:“誰那麽大膽?敢算計你?”

阿壽怒道:“還能有誰?就東瀛那群混賬!陛下,臣吃了這個虧,臣認了!但是您可不能縱容他們再如此這般的騙取大明的寶貝啊!”

白棠摩梭著畫卷,沉聲道:“這畫即是假的,向他們討要回你的畫就是!”

皇帝苦笑:“阿壽這回,是中了他們的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