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余波(二)(雪涵×伯忠,不喜可跳)

提到元宵燈會,張伯忠心中登時翻江搗海,惘然失色。

“那次元宵燈會,你家小姐太過出眾——”他苦笑搖頭,“皆是命中注定。”

“不。”零香拼命搖頭,“我們之前也是這般想的。事後才回過味——世子,你不知道,元宵燈會那支舞,原是我家兩位小姐一塊兒表演的。誰知表演前夕,雪涵小姐突發不適,我家小姐只好一人頂上……”雪香的臉上滿是悲憤,“我們也是事後才知,漢王世子就在河邊觀燈!”

張伯忠腦袋轟轟作響,怔怔的瞧著零香:“你說什麽?!”

零香苦笑搖頭:“奴婢能說什麽?奴婢什麽也沒說。這也只是我這個做奴婢的胡思亂想而已。如今世子與雪涵小姐歷經波折終成眷屬,奴婢祝兩位夫妻恩愛,百年好合!”

張伯忠不由擡頭望向雪涵:自己娶回來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幹凈甜美的外表下,藏著顆算計姐妹、為達不目的不擇手段的惡毒之心?生生將雪蕪推進了無底的深淵?!

“現下小姐在世子的後宅內不過是諸多妾侍之一而已。”零香續道,“世子妃之前懷孕就給世子尋了個美人伺候。現今世子妃要照顧小公爺,又給世子尋了兩個絕色。可憐我家小姐堂堂官家的嫡女,要用心機與幾個身份低賤之人爭寵——”零香傷心得說不下去,眼眶通紅。

張伯忠張了張嘴,發覺自己已經心痛憤怒的說不出話來!

零香見狀,忙抹了下眼睛,急道:“世子爺莫急。我家小姐其實過得還好。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瞧,殿下還讓我出府為小姐尋扇面呢!”

說完,她便作揖告辭,急得生怕自己追上她似的。

好在張伯忠沒完全昏了頭,還余一絲理智,知道還要找人對照下零香所言的真假。於是提了口氣,掩下震怒與悲慟,漫不經心似的尋上了漢王府。

朱瞻圻在京城修身養性,輕易不出門招搖。有兄弟來尋他,自然熱情歡迎。

張伯忠帶了壇酒,倆人飲酒賞舞,倒也快活。酒到酣時,伯忠開起玩笑:“咱們從小到大的情誼,沒想到最後竟然也娶了一家的女兒。”

朱瞻圻大笑:“說到這事,伯忠,你如今還是新婚,是不是該早些回家省得夫人擔心?”

伯忠舉杯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雪涵又不是那等河東獅吼。”空酒杯在指間輕轉,“不知世子後宅,可有河東獅否?”

朱瞻圻得意的晃著腦袋:“我府裏的美人,個個知情識趣。”

“那倒是。”伯忠雙目炯炯,“當初漢王為你擇選妾侍,可是費盡心思。”他略覺好奇,“我母親看中雪涵,便一門心思的只為我求她。漢王當初對程夫人也是如此?”

大約是喝多了酒,朱瞻圻有點口無遮攔:“你那夫人呢,也是難得的人才!但是和雪蕪比起來,就差些咯!若是沒有雪蕪,呃,說不定,我還要與你當回情敵呢!哈哈哈哈……”

朱瞻圻不過是隨口說笑,張伯忠聽來卻是滿耳雷鳴,惱恨得幾欲發狂。回府時,整個人如泥塑鐵鍛般的堅硬僵冷。

他推開銀耳羹,不顧雪涵的驚詫,冷冷的道:“今日喝多了些酒,不薰著你了。”說完便起身去了書房。

雪涵望著吃了沒兩口卻被攪得破碎的銀耳,默默的揮手命人收拾了,獨坐榻上半晌無言。

“小姐。”倚翠上前道,“打聽過了。姑爺的小廝說,姑爺今晚是到漢王世子那兒喝酒了。”

雪涵娥眉微揚,也不覺意外:“難怪遇到了零香。”那麽,伯忠的態度變化,是因為零香的緣故?

漢王世子自持身份,不可能當著伯忠的面胡說八道還能讓伯忠信以為真。那就只能是零香搬弄口舌,說什麽漢王世子曾想求她作妾?

簡直莫名其妙!傳這種謠言,對零香有什麽好處?這不是存心挑拔漢王世子與伯忠的關系麽?若讓漢王世子知道,零香死無葬身之地!她是瘋了才會撒這種不靠譜的謊言!

除非——雪涵突然覺得後背泛涼,一個極不好的想法控制不住的冒了出來。除非,零香是在為另一個人傳話——

“倚翠。明日尋我兄長。將今日伯忠的話說於他聽。”

倚翠遲疑了一下:“姑爺也沒說就是零香挑拔的。再說,她也沒必要做這種事啊。”

雪涵滿是不安,輕輕咬著手指:“有件事,咱們一直沒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