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朱瞻圻的推測

杜錦華顧前顧不得後,這時候再想硬掰扯段鶴林是否是許丹齡已不是明智之舉。只好道:“大人,我也是被大伯騙了。是他對我們道他就是許丹齡還拿出書畫印鑒和版雕為證。我若早知道是大伯胡說——”

“住嘴!”段明樓沉著臉,“你膽敢汙我舅舅的名聲!”

杜錦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這些書畫都是你舅舅的真跡。難道你認不出?至於那副狂草,我也不知是他什麽時候寫的。大人,我們真的是被大伯蒙騙的啊!”

“杜錦華——”段明樓強忍怒火。他覺得自己那麽多年在鄉下地方,見多了窮山惡水的刁民,已經練得氣沉丹田,喜怒不形與色。沒想還是被杜錦華的無恥激得火冒三丈。“我舅舅莫不是患了失心瘋?他為何要假冒許丹齡?目的何在?騙你們又有什麽好處?”

杜錦華一時答不上來,只道:“或許是他不甘自己的彩版技藝落於他人之後?”

“第二問!”白棠朗聲道,“那卷狂草到底從何而來?”

杜錦華咬定牙關:“這是我大伯的遺物——”

“方才已經說了,這卷字貼至今最多只有三個月。也就是說,這卷臨摹家師字體的草書是在六七月份完成。而杜先生之前也說了,段鶴林是在五月於杜家發病——病重不起!”

段明樓冷冷的接上:“要麽這卷狂草並非我舅舅所寫,要麽——我舅舅當時並沒有生病。那他又因何急病去世?”

最可怕的問題又轉了回來,杜錦華閉了閉眼睛,滿心的後悔!早知練白棠這般難纏不好對付,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趟這渾水!如今怎麽辦?他杜家的聲望、清白,竟就要毀於一旦麽!

飛快的衡量輕重,他企求的瞄了眼朱瞻圻,道:“大人,這副字有可能的確不是我大伯所書。”

轟的聲,旁聽的人鼓燥起來。

“有可能?什麽叫有可能?”

“栽贓!誣陷!”

“什麽杭州杜家!狗屁杜家才對!”

杜錦華垂頭,面色蒼白:“是我——是我發現這張草書,自以為是舅舅所寫,所以擅自蓋了他的章,想以此逼練白棠認罪。大人,但我那時真以為大伯就是許丹齡!才做下此事的啊!”

段明樓暗暗握緊了拳頭。他神情淡漠卻堅定。哪怕鬧他個杜家翻天覆地,也要開棺驗屍為舅舅正名!

“大人。”段明樓跪地重重一磕頭,“段鶴林是在下的舅舅。他雖經歷坎坷,受盡委屈。但為人風光霽月,灑脫坦蕩。絕不是那等心胸狹窄妒賢忌能之輩。說他因妒忌練公子而假冒許丹齡,簡直荒謬!大人,在下要開棺驗屍為舅舅申冤!”

杜錦華強抑住眼底的怨毒,戰戰發抖。

朱瞻基此際嘆息道:“這位兄弟,段鶴林病重不治,想來家中還有醫脈留存可查證吧?何須到了開棺驗屍的地步?人已入土為安,怎好再擾了他的清靜?”

世子殿下開口,段明樓不好直接反駁。他也不欲摻和進這些貴人的明爭暗鬥。料想舅舅埋在段家的祖墳裏,杜家根本無力也無權阻攔他開棺驗屍。故他假作思量的想了想,道:“好。我便先回去查看舅舅的醫案。若有不妥之處,再告官處置。”他又對鐘大人磕頭道,“杜錦華自到公堂,滿嘴謊言無一實話。指證是我舅舅假冒許丹齡分明是他將所有罪責推到已亡人身上,用心險惡,請大人明鑒!”

鐘大人凝聲道:“這位小兄弟放心,本官必不會讓你舅舅承擔莫須有的罪名。”他盯緊杜錦華:“至此,杜錦華你偽造狂草,假冒許丹齡之名,欺詐練白棠,是否認罪?”

杜錦華垂頭,良久才在驚堂木下應了聲是。又辨解道:“我也是被——被人哄騙!否則我與練公子無怨無仇,為何要害他?”

朱瞻圻面無表情,心中早不知罵了多少句的無用之輩!又罵白棠實在狡詐,這樣死局還能讓他翻案!好在他早有準備,搖頭嘆道:“鐘大人,杜先生也是一片好心。不想竟是一場烏龍。幸好未給練公子帶來做麽損失。”他輕描淡寫的將事情定性為一場烏龍,不等鐘大人應話,話題一轉,“只是事到如今,有句話本世子不吐不快。練公子,尊師許丹齡到底是何方神聖?你看今日這誤會,就是因為眾人不知許丹齡真貌而起。他一日不露面,類似於今日之事只怕層出不窮。到時你疲於應付,得不償失。練公子不如請尊師真人露個相,免得今後再生出事端後患無窮。”

白棠的心沉了又沉。漢王世子打定主意要借許丹齡作文章,構陷自己了!

可他上哪兒再尋個許丹齡?

“除非尊師真是什麽朝庭重犯見不得人,或是聲名狼藉之輩不敢見人,否則,本世子實在想不出他避而不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