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謠言(二)

片刻,知曉事情經過的白棠鳳眼含冰,卻並無什麽意外之情,只冷冷的念道:“方懷鈺?”

“就是他!現在傳得沸沸揚揚。”徐裘安繼續扇風點火,“你想想,你好不容易擺脫過去那麽不堪的名聲對吧?讓這小子一折騰,前功盡棄!再說了,以前也就是市井裏傳些你的八卦,現在可是傳到學府、宦官子弟的耳朵中去了。這事你能忍?”

白棠冷笑道:“自然是不能忍!”

裘安一拍掌:“對。絕不能忍!”

白棠瞧著大魔王興奮不已的神情,嘴角輕勾:“徐三公子有何高見?”

“自然是得狠狠的教訓他一番才能出這口惡氣!”徐裘安雙眼放光,“要不要為兄幫你出個萬全的主意?”

白棠瞧著越湊越近的桃花眼,不緊不慢伸直手臂推開了他。

“徐三公子好象弄錯件事了吧?”

大魔王一怔:“什麽?”

“分明是你與方懷鈺交惡,牽連了我。”白棠挑眉笑問,“怎麽徐三公子打算置身事外?”

徐裘安急喚道:“詩是你念的!”

“詩是我念的不錯。若不是你與他交惡,何至與此?”白棠寸步不讓。“徐三公子,歸根結底,還是你惹來的麻煩!”

徐裘安咬了半天的牙:這小子真不好忽悠!看來原計劃是行不通了。

“行了。明人不說暗話。”白棠輕輕一笑,“你有什麽打算,盡管說出來。我看看能否助你一臂之力。”方懷鈺敗壞他的名聲,這個梁子,總歸是結下了!

徐裘安嘖了聲,附到白棠的耳邊剛要嘀咕,卻被白棠細巧紅潤的耳垂與纖細白膩的後頸恍得眼前一花:人人都說他生就一副好皮囊,練白棠也不遑多讓啊。

定了定神,才吐出自己的計劃。

白棠思量了片刻,道:“也不是不可行。只是從哪兒弄到那等稀罕之物?”

徐裘安眸光閃爍:“尊師手上除了文同先生的墨竹,就沒其他名家大作了麽?”

白棠冷瞥了他一眼:“魏國公府上底蘊深厚,尋兩件名家大作不難吧?”

徐裘安正色道:“不是我小器!而是咱們府上的古董都有來歷。還有許多都是當年太祖爺賞賜之物,方懷鈺只要稍作打探,就知道是誰家之物,騙不了他。”

倒是有些道理。白棠思量了片刻,問:“此人家世、性格如何?”

徐裘安面上閃過絲嘲諷,肅然道:“方懷鈺的父親是都察院禦史方憫之子。方憫為人圓滑,左右逢源,頗得陛下聖心。方懷鈺相貌堂堂,極善言辭——不然也哄不去陳先生的女兒騙走文同的真跡。”

白棠不知陳先生之事,只挑眉作詢。

“此人辦事極其周密。我之所以毀了那張紅竹,便是因為我尋不到任何證據與方法將此畫物歸原主。”徐裘安頗覺搓敗。

白棠恍然:“原來如此。”不禁擡眼瞧了瞧裘安,這小子,並不是他表現得那般執絝混賬嘛。竟然還會打抱不平!與其讓方懷鈺奸計得逞強占名畫,不如毀了它,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方懷鈺除了書畫,還有什麽嗜好?”

徐裘安頓時目光詭異的看著白棠,直瞧得白棠莫名其妙:“又怎麽了?”

“——我來跟你說件事兒。”徐三公子裂嘴一笑,滿面的八卦。“方懷鈺喜好美色。曾經納了個青樓清倌作妾。這美妾好彈琴,方懷鈺又好風雅,便找了個有名的琴師到府上教愛妾彈琴。那琴師也是名師之徒,人長得風流俊俏,竟然不知不覺中,與那美妾勾搭在了一起。”

白棠哦了聲:“戴綠帽啊。那是不能忍。方懷鈺殺了琴師泄憤?”

徐裘安搖頭,臉上笑容冰冷:“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白棠奇道:“琴師的家人沒有報案?”

“他的妻子顧氏自然不肯罷休。但官府查到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那琴師與美妾私奔了!”

白棠扯嘴一笑:果然好手段。

裘安再接再勵:“練白棠,你不會真以為,方懷鈺僅是為了惡心我才傳這些謠言的吧?”

白棠微怔:“怎麽說?”

“你那張落霞箋上的紅竹,連我這等不學無術之徒都知道是仿得文同先生之畫。方懷鈺會不知曉?”

白棠猛地心口一緊:不錯!自己也曾思慮過方懷鈺失了文同的畫,必然對其心心念念。落霞箋上的紅竹,他不會放過!但他至今沒有下手,是為何故?

“現在明白事態的嚴重性了吧?”徐裘安冷笑,“我若沒猜錯,他必然還有後招!我們若出手晚了,爺我是不怕他,你和你這松竹齋能不能保得住——”

一層冷汗爬上白棠的後背。他握緊手指,凝聲道:“既然如此,咱們就須一擊即中,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那才對嘛!”裘安打了個響指,目的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