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蘇氏的心意

再說蘇氏與白棠安然返家,白蘭見母親神色歡喜,提著半日的心總算安穩下來。

“大伯找咱家何事?”

蘇氏拉過女兒的手笑道:“無事。這回子,練紹達偷雞不成蝕把米。哼,我想到他被大哥痛罵的蓑樣就開心!不過,”她面帶擔憂的問,“白棠,這法子告訴了大伯,會不會泄露出去啊?”

白棠點頭道:“肯定啊。”大伯自不會泄露,但躲在裏屋的練紹達就難說了。

蘇氏立時急了:“那你還說——”

“浮雕的法子簡單得很。”白棠眼底流光微閃,不以為然的安慰母親,“不用多久,就會有人琢磨出原理。不過你們放心,沒人搶得走我們的生意。”

開玩笑,他的腦子裏藏滿了國內外古往今來的各種構圖美畫和拱花的法子,難道還比不過大明早期的雕版工人?

瑯琊妙手的稱謂可不是圈裏的同行白送的友情號!

他現在唯一缺的,還是銀子。

前世研究古代雕版史時,他十分清楚的記得,就在永樂年間,因梓木引發了一場手工業的震蕩!梓木多產於雲貴高原地區,用途廣泛,被稱之為木中之王,從上等的家具到各種樂器以及雕版,無所不及。故朝庭對梓木管控得也非常嚴格。不料有一年,京城郊外盛放梓木的倉庫突然起了場大火,毀壞木料無數。導致那幾年梓木奇缺,價格飛漲!

按現在的情形,這場火災,還未發生。

如果他有足夠的銀子,囤積市面上的梓木,日後所得利潤翻倍也不止!

可惜,賣玄鐵所得不過萬兩,還要應付家用與生意,根本成不了大事。

他帶著滿腔愁思回屋休息,不一會蘇氏跟了進來,帶著一只小包裹。

蘇氏做賊般的掩上門,輕聲道:“白棠,來!”

練白棠不解的望著她:搞什麽鬼?

蘇氏打開包裹,裏面大大小小的各種瓷瓶圓罐,一股脂粉的香味迎面而來。

練白棠鳳眼微睜,一臉無辜的問:“您送這些東西給我幹嗎?”

“娘看你之前的膏子都用光了呀!”蘇氏討好的道,“這些都是芝蓮齋最好的貨色。娘可是花了不少銀子呢。”

練白棠嘴角抽搐:他前世也很注意保養,用的是男式面霜,還不是品牌貨,是秦嶺那小子家傳的配方調制的整套護膚品!

蘇氏送的這套東西,那濃郁的花香味就薰得他心生嫌棄。

“你畢竟是女孩子。將來總是要嫁人的。”蘇氏滿臉憐愛,“該保養的,還是要保養好!”

練白棠一臉見了鬼的驚駭:我KAO!嫁人?!他堂堂男子,嫁人?好吧好吧,就算自己現在是男兒心女兒身,但一想到自個兒將來要被另一個男人壓在身下XXOO,他面孔刹時雪白,泛起嚴重的身理性不適,惡心與憤怒一起湧了上來!

“怎麽啦?”蘇氏不明所以的望著“兒子”蒼白驚恐的臉。“沒不舒服吧?”

他TMD不舒服極了好不好?

他上輩子日天日地,換這輩子被人壓?

捂著額頭,他有氣無力的低吟:“現世報啊……”瞅了眼不安的蘇氏,意興闌珊的揮手道,“無事,累了而已。”

蘇氏哦了聲,離開前還不忘拿起瓶瓶罐罐中最小的一只罐子,紅著臉道:“這個,是抹在那兒的——”

白棠茫然擡頭:“哪兒?”

蘇氏目光飄移的朝他胸口晃了圈:“你纏得太緊,怕顏色不好看。用這個,據說可以讓它變得粉嫩些——”

白棠愕然的慢慢張大嘴,蘇氏趕在他變臉之前扔下罐子,飛也似的逃出了屋子。

“——”白棠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狠踢了桌子一腳後放聲長叫,“啊啊啊~~~~~”

老天你還是收了我吧收了我吧!

這TMD是男人過的日子麽!!!

白蘭不解的睜著月牙彎的眼睛問:“娘,大哥嚎什麽這麽傷心啊?”

蘇氏幹笑道:“沒事沒事。”

唉,白棠定然是為自己不是個真男兒而悲憤吧!都怪練紹達!

原本與練紹達合離後,她就計劃著讓白棠恢復女兒身。無奈牽扯太廣,一時想不到好辦法。現在看來,得加緊著手了!

數日後,南京城秦府別院。

不過幾夜間,各書齋鋪子上就出現了大量浮雕圖繪的花箋。秦簡翻檢著堆在他案前的各種花箋,微微搖頭:這些粗工濫造的東西,根本無法與松竹齋的花箋相比。或是趕工趕得太急,紙上的花紋肉眼可見的粗糙,有些甚至毫無美感!

但相信不用多久,精雕細刻的浮雕花箋也會面世。到那時,松竹齋的少東家,會用什麽法子應對呢?

他手邊一沓宣紙,紙上描繪的,正是自五組花箋上臨摹下的花草圖。

“這般漂亮的畫作,若能一覽真跡便好了。”

或許,這是他結識隱藏在松竹齋身後大畫師的一個絕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