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 44(第7/8頁)

心虛至極的陸晚收下槍,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祁陸陽誤以為她是怕自己擔心,輕聲細氣地追問:“祁元善和你說什麽了?我媽的照片也是他帶來的吧?”

邱棠年輕時的照片,祁陸陽手機裏只有一張翻拍的。祁元善那兒則保留著她年輕時唯一的一張照片,如今這人卻將它放到了佛堂裏……

是放下?還是連面對的勇氣都失去?祁陸陽很好奇。

從來不撒謊的陸晚,當下有些猶豫了。

她本應該告訴他,祁元善放了幾張莫名其妙的紙片在祁元信的遺像裏,號稱上面羅列著他的“罪名”……這種不懷好意的小把戲是如此拙劣直白,陸晚從來沒真的相信,也不打算跳進陷阱裏去。

可如果現在說出來,祁陸陽就真的不會計較了嗎?

她害怕。

就當它不存在吧,她想。

忍不住看了眼佛堂的方向,又快速收回目光,只求快點揭過這一茬兒的陸晚用指尖在祁陸陽的胸口輕輕劃了兩圈,擡頭,她睫毛輕扇:

“別說他了,我們……做點別的?”

自上次大吵一架後,兩人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做了。

反常地,祁陸陽稍微將陸晚推開了些。

陸晚能看出來他眼睛裏寫著想,可仍是用行為拒絕了她:“今天來點健康的活動?你一直喜歡的那個導演新片要上了,超前點映會的票我有,想不想當第一批觀眾?”

他真的記得她年少時的每一個喜好,從樂隊到導演,一個不落。

等到了地方,陸晚才知道這片子祁陸陽投了不少錢,所謂的“超前點映會”一共就三個觀眾,除了兩個影視界大牛,便只剩下祁陸陽這個大投資方,以及他的女伴陸晚。

祁陸陽輕飄飄一句“我有票”,不是刻意低調,而是資本的傲慢。

現場,不論是導演還是主演制片,見到祁陸陽都熱絡得不行,而他身邊這位神秘的陸小姐一時更成了場面上的紅人,珠光寶氣的男人女人面具人們,絡繹不絕地來到兩人的座位前流連。

對外總是擺出副緘默深沉藝術家姿態、惜字如金的大導,今天卻像終於學會說話一樣,拿著文化人的方式對陸晚是一通誇,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能搜羅出來的好話一股腦兒地往外蹦。

不直白,有水平,更不惹人討厭,陸晚卻興致全無。

其實她已經很久不看這個導演的片子了,也很久沒聽那首《Don’t Cry》,至於祁陸陽送的槍上刻著的是玫瑰還是雛菊,或者是百合,於她來說差別不大。

陸晚要的東西,早就不是這些了。

合影時,陸晚明明什麽都沒幹,卻被人請到了最中間。

見她有點心不在焉,剛才一直困頓於應酬中的祁陸陽會錯意:“待會想單獨和導演拍也行,別站太近就是了。”

還挺周到的。

晃得人睜不開眼的閃光燈下,祁陸陽摟住身邊的陸晚,問:“今天高興嗎?”

她只笑笑。

他說你啊,不想騙人的時候就選擇不開口,別人不懂,我還不知道?陸晚這下直接輕笑出聲:“什麽都瞞不過小叔叔。”

笑不出來,祁陸陽說:“我看你喜歡這個人很多年,當時才想都沒想就投了他的片子。”

“哦。”

“但願這廝給力點,別讓你叔叔我虧太狠。”

“嗯。”

祁陸陽有點惆悵:“遲遲,我只是想讓你高興點,但好像越來越難了。”

以前,她只要見到他就會笑的,梨渦深深的,藏都藏不住。

也許叔侄倆以前怎麽互相招惹都不會真生氣的相處模式,是真的徹底過去了。人就是這樣,隨著年歲漸長、顧慮增多,幸福的閾值便水漲船高,直到再也夠不到頂。

電影開始放映。

大導的業務水平比誇人水平更好,加之資金足夠,拍出來的成片相當精彩,陸晚卻一點都沒看進去,她猜祁陸陽也是。

兩人於中途離場,默不作聲地回到了老宅。

拋開嘈雜,祁陸陽還是將陸晚困在了床榻之間。他們都盡力讓自己沉浸其中,祁陸陽沒問她下午為什麽反常地主動,笨拙的挑逗和躲閃眼神完全不像她;陸晚也沒問他今晚為什麽如此溫和,春風化雨般,每一次頂送都和緩而小心翼翼。

祁陸陽和陸晚都非常確定,對方依舊是自己在睡前想見的最後一個、和醒來想見的第一個人,只是他們好像都有些變了,在各自看不見的地方。

生日過後第三天,陸晚乘專機回到南江,再坐車去章華。

似乎不下個幾天雨,清明節就不叫清明節。

陸家祖墳一直有親戚在代為打掃,加上去年陸瑞年下葬時祁陸陽出錢翻修一新,這會兒看起來倒不似陸晚記憶中那麽破敗了。

去祖墳的路被貼心地鋪滿了菱形磚,小道幽靜,陰雨天也不難走。雨勢漸大,好在有隨行人員幫忙撐傘,陸晚全程沒淋到一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