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噩夢

倒是不曾吃過沈福海做的松鼠魚呢,何來做的多一說呢?

不過話也說過來,他不曾吃過,也不就說明沈香苗不曾做過嘛,興許平日裏在家也好,在月滿樓也好,都是做過的,這不奇怪。

沈福海收回自個兒的心思,專心趕車。

倒是不遠處,一個十分華麗的馬車之內,一只先前一直略掀了簾子一角的手,此時放了下來。

手的主人是一位男子,面若冠玉,目似朗星,十分英俊,只是膚色顯然比旁邊同樣是男子的膚色要白皙了許多,白的讓人覺得有幾分的怪異。

“二哥,你平日裏坐馬車也就算了,非得讓我也坐這馬車,被生生拘在這裏,簡直無趣的很。”顧長風不耐煩的從一旁撩起了簾子,瞧著外頭的人來人往,恨不得這會兒策馬長奔,好好瀟灑一番。

“話多。”顧長淩斜眼看了顧長風一眼。

很顯然顧長淩臉上還不曾帶了怒火,但很顯然顧長淩的語氣中已有了幾分的寒意。

顧長風最是害怕顧長淩發怒罰他,一見形勢不對,立刻便住了口,乖乖坐在一旁不再吭聲了。

見一向頑皮的顧長風消停下來,顧長淩略抿了一些比著旁人同樣少了些血色的雙唇,再次伸手撩了簾子露出一條縫隙來,指了指,問道:“那個,便是你上次說的那個少年?”

顧長風伸出頭去張望了一番,隨即點了點頭:“是他。”

“不會看錯?”顧長淩揚眉。

“保準不會錯,上次大哥讓我去瞧熱鬧,我便去了,在一旁盯了半晌,絕對不會差的。”顧長風再次瞧了一眼,又肯定的點了點頭:“這人這回連衣裳都不曾換,絕對不會錯的,就是他。”

“不過倒是巧了,聽大哥說的意思這幾個人好像並非是縣城裏頭的人,上次也是到這裏閑逛,這次倒是又碰上了呢。”

“不過,大哥對這人感興趣也就罷了,畢竟大哥喜歡收集些稀罕的事兒,倒是二哥你,一向是不喜和外人接觸,怎的也對此事這般好奇?”

顧長風宛若打開了話匣子一般,說的滔滔不絕。

顧長淩放下了簾子,垂了垂眼皮,心中的思緒便湧了起來。

若是可以,他自是不想理會外人,安然的托著一直抱恙的身體,安然的度過這一生。

但是,不能。

他看到了一些東西,一些他至今想也不敢想的東西,那樣淒慘而血腥的場景,在夢中是那般的真實,甚至在現實中都能聞得到那濃重的血腥味。

他怕極了,怕那些東西成為現實。

怕自己也會像夢中一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終只能含恨而去。

他發誓,要將那噩夢親手粉碎,讓它永遠成為噩夢,絕對不能傷害到他的家人。

所以,他從那適合養病的別苑中走出來,站在世人的面前,親手開始收拾一切。

顧長淩將繁雜的心緒壓了下去,開口吩咐馬車旁邊的小廝:“去查一查,那少年郎的身份,務必要查個仔細。”

“是。”有小廝領命而去,動作十分麻利。

“二哥,你查這人底細作甚?”顧長風十分不解:“咱們不是馬上就要往那青陽府走了麽,這人怕是往後也見不到什麽面了吧。”

顧長淩看了顧長風一眼,並不吭聲。

這樣的眼神,讓顧長風不由得嘟囔了起來:“曉得了,必定又是說我不懂,我不懂的,真是搞不懂,你們一個個的,什麽話不能說個清楚麽,總是喜歡藏著掖著的,當真是無趣的很。”

顧長淩心思一動,眼皮微微動了動,更是有些啞然失笑。

這倒是還真如顧長風所說了,一是顧長風的確不懂,二是他顧長淩不能把話說清楚。

不過只是夢裏面那個曾出現的少年郎,背後帶了萬丈光芒,雖說他也覺得應該就是眼前這個,但往後如何還真的是未可知。

再者,即便他說了,怕是也沒人信的。

頂多就是說上一句,不過是噩夢而已,不必放在心上,等類的話,安慰他一番,再開上幾個凝神靜心的安神方子,讓他接著調養身體罷了。

所以,顧長淩不打算說,只打算做。

用結果,用事實,來說明一切。

只是,瞧著顧長風那撅起嘴巴,一副賭氣的模樣,顧長淩覺得好笑的同時,卻忽的想起來,夢中那沾滿了血汙,臨死前那張驚慌失措,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龐時,顧長淩不由得便打了個哆嗦。

心中的寒意更濃,但對顧長風的憐意也是更多。

這讓顧長淩心中頓時不是個滋味,躊躇良久,道:“中午,便讓廚房裏頭做些茶果來吧。”

一聽到是自個兒最愛吃的茶果,顧長風頓時欣喜若狂:“我就曉得,二哥表面瞧著冷若冰霜,實則是最疼我的了,多謝二哥。”

“不過是褒獎你今日幫我認人的功勞罷了。”顧長淩語氣淡淡,帶了些疏離與冰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