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柿子挑軟的捏

看著沈香苗這一臉坦然的模樣,閆秋恩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的看向了沈香苗:“既是你知曉這些事,也該知曉周蘭兒如今過得是看人臉色,身不由己,命更是不由己的日子,更是替你受了如此多的罪過,你非但沒有絲毫的愧疚與不安,還跟一個沒事人一般,你說你這不是狼心狗肺,又是什麽?”

聽到閆秋恩這般說辭,沈香苗啞然失笑。

“這事我知曉不假,以往和周蘭兒也算是玩伴,得知此事時有些痛心也是真,只是我不曉得你口中所說的周蘭兒替我受了這罪過,是何意思?”

“到了這會兒還想著裝聾作啞不成?這整個河西村都知曉,你沈香苗當時被大伯娘逼迫著要被賣去張員外家中做丫鬟,可最後被你逃了去,最後賣去張員外家的便成了周蘭兒。”

“這話反過來講,便是若是你當初被賣入張家做了丫鬟,周蘭兒又怎會入了火坑?周蘭兒不就是替你糟了這份罪麽?”閆秋恩冷冷喝道:“你若是知曉感恩,便該好好回報於她,而不是又做出這等恩將仇報之事。”

沈香苗的目光,在閆秋恩的臉上打了個轉兒。

此時的閆秋恩,憤憤不平,大有為周蘭兒鳴不平之意。

只是他的這般強詞奪理,倒是令人啼笑皆非。

“這話怎的聽的越發搞笑了,什麽叫做周蘭兒替我受了這份罪?我第一不曾提議賣周蘭兒,第二不曾做主將她賣掉,只因我當初奮力反抗逃過一劫,如今便要被你說成是受了周蘭兒的恩惠?”

“如此說來,這就好比是路上有個大坑,第一個人走路時看清楚了那個坑,小心仔細不曾掉進去,然而隨後來的一個人走路不小心掉了進去,難不成要說這第二個人是替第一個人掉進坑裏了受罪不成?分明是第二個人不謹慎罷了。”

“再者說了,將周蘭兒買入當丫鬟的是張家,將周蘭兒賣入張家做丫鬟的是他繼母與生父,勸說賣周蘭兒的是徐氏與沈福田夫婦,你不找這些直接促使周蘭兒落得此種田地的人來討要說法,為何要找我這個完全不相幹的人,胡亂給我安上這樣一個罪名?”

“還是說,你覺得我所說的那些人你都惹不起,也不敢去惹,所以柿子挑了軟的來捏,想著我這個小姑娘家家的好欺負些?”

沈香苗冰冷的目光在閆秋恩的身上掃過,喝道。

閆秋恩頓時臉色一白,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沈香苗所說的話,正說中了他的小心思。

在他得知周蘭兒被賣入張家做丫鬟時,是又急又氣,當下便想去張家要人,更想將周蘭兒的繼母和親爹好好罵上一通,也想將沈福田和徐氏好好說一頓。

可是,身為一個後輩,一個家境貧寒家的子弟,沒錢去贖人,更沒有資格和底氣去責問任何一個人。

所以,他不能,也更加不敢。

但內心的怒火卻依舊在燃燒,難以澆滅。

閆秋恩便將滿肚子的憤怒與不滿,最終歸結到了沈香苗這個和此事還有最後一丁點幹系,但是沒了爹,只有寡母與幼弟,沒什麽依靠的人身上。

若是她當初被賣了的話,周蘭兒也不必步入此等火坑。

閆秋恩如此告訴自己。

這樣的話在心底裏念叨的次數多了,閆秋恩就覺得這便是事實了,對沈香苗也是越發的憎惡。

然而此時沈香苗卻是直言不諱,一同指責正中心思,將閆秋恩辛苦圍著的遮羞布一把拉了下來,將他險惡的用心曝露於光天化日之下,這一下子令閆秋恩手足無措。

片刻的慌亂之後,是惱羞成怒。

“胡說八道,我,我怎會是那樣的人!”閆秋恩強裝鎮定,提升了幾分音量大聲喊道,然而與方才對沈香苗憤怒而視的模樣完全不同,這會兒卻是目光閃爍,眼神飄忽不定,左看右看,偏偏不敢看沈香苗

閆秋恩的這般表現,足以說明方才沈香苗所說的話是實情。

一旁的孟維生、喬大有等人,看著閆秋恩的眼神,除了最初的氣憤之外,更多的是厭惡。

自個兒不敢去找那些始作俑者的麻煩,卻來想著遷怒旁人,是一個完全沒有擔當的懦夫罷了。

這樣的懦夫,竟是還口口聲聲的想要為周蘭兒討回公道,真是可笑至極。

閆秋恩自然是察覺到一旁眾人鄙夷、不屑的眼神,臉先是一片煞白,接著是滿臉的通紅,說話都結結巴巴起來:“暫,暫且不說這個,那便說一說你這鋪子裏賣霜糖紅果一事,你這紅果險些害得人命都沒了,這可是事實,這事你總得給個說法!”

“哦?紅果竟是能害的人命險些沒了,到是說來聽聽怎麽個害法?”喬大有對這閆秋恩簡直厭煩到了極點,十分不悅的喝道:“若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看我如何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