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王謝堂前飛鳳凰

婚後,圖恩快速融入王憐花的生活事業,沒有絲毫隔閡,仿佛他們這些年的分別從未出現過。

九月,又到了學校大比的時候。在晉興,王憐花開設了義學,五歲至十二歲免費教導,十二歲以上低收費招手優秀子弟,不論出身、不論華夷。

學校大比是個系統工程,分文試和武試。王憐花在自己的地盤,願意用更公平的方式對待這些孩子,也把這樣的態度傳遞給天下人,那些不得志的士人、自恃才華的人會千裏迢迢來投奔王憐花。

武試更具觀賞性,王憐花外出辦事,圖恩獨自一人出席。

在擂台上,進行著最後的比賽,兩個少年在台上比鬥。藍眼珠的少年用彎刀,黑眼珠的少年用長劍,他們將分出誰是冠軍。

兩個少年的武功在伯仲之間,可那個使彎刀的少年明顯更狠,他像草原上的孤狼,悍不畏死。他不把這當成一場點到為止的比試,像在進行一場事關生死的決鬥。

反觀那位用劍的少年,招式精妙、下盤穩健,卻少了一份狠勁。

用劍少年一個回旋,劍尖點在對手腕間,彎刀應聲而落。少年收劍,拱手:“承讓——”

讓字還沒說出口,對手左手撿起彎刀,反手一劈,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少年慌忙補救,但來不及了。

圖恩撫掌,真是有意思。用彎刀的少年兵不厭詐,用長劍的少年君子之風,若是他們能成長起來,以後會是猛將、儒將,也有可能是能臣、幹吏。

裁判台鑼聲敲響:“武試最後一場比賽到此結束!”

台下傳來圍觀學生的歡呼聲,少年們歡呼著,跳躍著,激動地擁抱在一起,把那位用彎刀的少年擡起來拋向空中。

高台上的裁判台卻很久沒有公布名次,按理在剛才分出勝負的時候就該宣布名次。漸漸的,學生中開始有人議論,那位最後取得勝利的少年緊抿嘴唇,眼神倔強。

圖恩也發現了不對,她是在場人中身份最高的,按理說應該讓她獨坐高台。可圖恩以老師、裁判才是今日最尊者為由坐在左下首,因此,她更能看清學生們的騷動。圖恩招手,讓去病去問。

“娘子,裁判們還沒商量出名次。”

“這有什麽可商量的?”誰輸誰贏板上釘釘,還需要商量嗎?圖恩皺眉,王憐花不過一次不來,他們就要出幺蛾子嗎?如此大庭廣眾之下。

圖恩起身,“隨我去瞧瞧。”

圖恩走上高台,台子上已經放下了簾子,擋住學生們的視線。圖恩心裏好笑,這些人幹壞事倒是考慮周全。

“怎麽回事兒?學生們快吵起來了。”

盧釗起身一禮,無奈道:“先生們已經吵起來了。”

圖恩給他一個眼神,盧釗會意解釋;“之前文試已經決出了第一名,名喚張瑜,乃是北地逃難而來的流民。今日武試,贏得對戰的學生名喚日達木基,他的母親是羌人。”

“所以呢?”

盧釗不好解釋了。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一個北人、一個羌人,此次比試,本地人居然沒有一個得頭名,這對以往比賽中總是本地人占優勢的情況是巨大顛覆。晉興、方義還是以本地人為主的,再怎麽也要照顧他們的感受,這不叫弄虛作假,這是政治妥協。盧釗心裏嘆息,他老油條一個,不怕學生生罵,可當家主母明顯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妥協。

盧釗拱手,想了個說辭:“學生們聽聞此次比試頭名,娘子有禮相贈,都躍躍欲試,想拔得頭籌呢。”

“我的禮,的確該贈給頭名。”圖恩頷首,“外子開辦義學,既然招收各族人,就不怕被人搶了風頭,就該平等對待各族之人。頭名是比出來,不是商量出來的。”

“掀開簾子,由我來宣布今日比賽結果。”圖恩話雖簡單,卻說得商議名次的幾個老師擡不起頭來。如同叫破皇帝沒穿新衣服的孩子,真相不需要多麽復雜的語言。

在場之中,圖恩身份最高,她要做什麽,沒人能夠阻止。

侍女掀開簾子,圖恩走到剛才的擂台上,看著學生們道:“方才,師長們正在商議,今年奪得頭名者,該獲得怎樣的獎勵。我也為未來的名臣、名將準備的一份禮物。”

一句話解釋了剛才暫停的原因,台下轟然響起議論聲。

“傳言居然是真的,明公娘子要給咱們送禮物。”

“不是咱們,是頭名。”

“一樣,一樣,頭名得了,我也能摸摸啊。”

“不知道是只送今年,還是年年都送,如果年年送,我明年也要加把勁,不,現在就開始用功!”

“你難道還不夠用功嗎?能得頭名的都是變態吧,你不知道張瑜據,說他一天只睡兩個時辰。”

圖恩輕咳一聲,“請今年的兩位頭名上台領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