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女主角要什麽劇本

“臣一等將軍賈赦/三等將軍賈珍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賈赦和賈珍相攜上殿,齊齊拜倒。賈赦實在怕得厲害,雙腿直哆嗦,起來的時候,賈珍自以為不著痕跡的拉了他一把。

皇帝原本十分生氣,他也是為人父、為人祖父的,看著不孝的敗家子猶如看到自家兒孫也有不孝的一天,代入感十分強烈。如今看他們這般,倒讓皇帝想起當年賈代善和賈代化。罷了,皇帝輕嘆一聲,稍稍收了心中偏見,讓他們自辯。

宣賈赦和賈珍上殿,不正是為了自辯嗎?

兩人在殿外,已經聽到了禦史中氣十足的彈劾,賈赦越聽頭上的汗珠越多,賈珍卻在心中打起腹稿,盤算怎麽懟回去。

“禦史彈劾你倆忤逆不孝、殘暴不仁、敗壞風氣,爾等可有話說?”皇帝問話。

賈赦如遭雷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匍匐痛哭。

皇帝嘴角抽搐,這等老鼠膽,也不像能幹出這種事情的啊?皇帝把目光投向賈珍。

賈珍躬身一禮,條理分明開始自辯:“啟稟陛下,臣不敢認。禦史所言,俱為不實。其一,忤逆不孝。臣祖輩已亡,父被只於老父深山修道,道觀華美,侍奉之人無數,年年供奉皆為上等,未聞不孝之言。臣大約也知道禦史想說什麽,臣不知道對待一個隔房的叔祖母,還能扣一頂忤逆的帽子。至於我赦大叔……一等將軍賈赦在京中是出了名的馬棚將軍。身為當家人,不能住在正堂,住在臭氣熏天的馬棚邊上;不能代表家族交際,門貼印章一應掌握在二房手中,平日裏沉溺金石。如此德行,堪比埋兒奉母、推財相讓,這幾十年,京中有目共睹。不知為何,這樣的善行得到的只是嘲笑,監察百官、整肅風氣的禦史也沒有上奏褒揚。而今,不過撥亂反正,就得了這麽大一項罪名。為何啊?”

賈珍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王子騰,站在大殿上可能為家母賈政出頭的不過王家和史家。王子騰目不斜視,保齡候、忠靖侯兩位更是只盯著腳下光滑的金磚發呆。

“一派胡言……”禦史剛要出言反駁,賈珍又繼續了。

“其二,殘暴不仁。禦史只見臣打發了家中奴仆,卻不知臣如此做的原因。這是臣家中刁奴家產名單,恭請陛下預覽。”

內侍把賈珍藏在袖子裏的折子奉上去,皇帝略微翻了幾下,心知賈珍想要說什麽。

“臣有罪,遺失禦賜珍品,好在亡羊補牢,尤未晚矣。說句不怕陛下和同僚嘲笑的話,這些刁奴家產,比臣老妻私房都多。這等刁奴,不發賣送官,還等什麽呢?這些刁奴頂著臣的名聲強買強賣、欺壓良善,好處他們得,名聲都讓臣背了。這些年臣在京中紈絝浪蕩、欺壓良善的名聲,一多半都是刁奴害的。”

嗯,打殺奴仆事出有因,過後又在有司衙門交了罰金,完全符合法律程序。其他人也只是遠遠賣了,並不是錯處。

“其三,敗壞風氣。”賈珍苦笑一聲,“這臣就不知如何辯解了,臣自認沒有絲毫違背禮法之處,大約臣這張臉長的敗壞風氣?”

有功力不夠者忍俊不禁,能站在殿中的都是經過相貌篩查的,不是一等的國字臉,也是二等的甲字臉,賈家人就沒有長得難看的。賈珍過往浪蕩,相由心生,如今臉上沒有好色輕浮的猥瑣神色,還是能看的。

“劉禦史……”皇帝叫了一聲,劉禦史應聲出列。

“啟稟陛下,事實並非如此。榮國公夫人乃一品誥命,又是賈氏族中長輩,三等獎軍賈珍帶著奴仆闖入,言語放誕無禮,氣暈一品誥命。一等將軍賈赦,不孝生母,在家中大肆收刮。賈府奴仆皆可作證。”

賈珍上前一步,惡狠狠道:“劉禦史有什麽沖我來就是,我赦大叔這模樣,你看他是能幹啥大事兒的?你口中的一品誥命一句話,幾十年住在馬棚,家讓給二弟當,避居馬棚,平日裏晨昏定省不斷,還要怎樣?這些年都是二房管家,老庫裏的錢財都成了二房主母的私房,金陵的祭田,年年遭災,當初我大嬸子管家的時候可從未有過,不找出賬冊,如何知道公中府庫都成了二房私產。當初代善叔祖臨終有言,老庫裏的東西不能動,那是要還國庫欠銀的。”

“什麽?”皇帝一愣,連忙打斷。

賈珍一副說漏嘴的樣子,再拜道:“陛下明鑒,我祖父、叔祖父過世之時都交待當家人要盡快把當初借國庫的欠銀還清。臣無能,幼時無知,少年浪蕩,可心中一直謹記兩位老人家囑托。這些年老庫的錢財一直未有大動,就等著湊齊了銀子,一並還了。誰知等臣查驗庫房的時候才知祖父心血、臨死囑托都被這群碩鼠刁奴敗壞幹凈了!”

“是,是,我府上老庫也是如此。”賈赦在地上趴了半天,終於附和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