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這才是種田

穿越這麽多世界,這是溫止第一次嚴肅認真的想要奮鬥一把。田田自然是舉雙手贊成,一溜煙跑去給溫娘娘整理資料做計劃書。

祭司和族長卻並不早知道止主意已定,他們再商議過後來到溫裏的山洞,卻看到溫止已經靜坐在角落,被滾滾和白狼王守的嚴嚴實實。想起她說過自己要陷入沉睡,祭司也不敢打擾,只能安慰溫裏兩句,與族長一塊兒無奈的離開。

然而事情還是和他們預料中的一樣漸漸失去了控制。雖然所有人都閉門不出,但族人們還從巡邏隊的人口中知道了止用神明的力量救活了羚。

冬天最難熬的並不是孩子,而是老人。家中有病患的族人立刻心動了,他們帶著食物和工具求到了溫裏的山洞門口,希望止能夠給他們的親人帶來生機。然而溫裏只能無奈的拒絕:“止從卓家裏出來後就一直昏迷,根本沒醒過來,滾滾也不讓我們靠近她。”

他甚至大方的讓人進到山洞裏看,果然對上白狼王不耐煩的兇猛眼神。滿懷希望的族人神色漸漸暗淡,傷心的離開了溫裏的山洞。

這一類雖然失望,但還算是理智的,可無論哪個世界,都不乏被逼到瘋狂邊緣的人。若不是族長及時趕到,帶著巡邏隊將人拉走,只怕他們真能不管不顧的在止面前大聲咒罵,試圖將她從沉睡中喚醒。

“部落有兩百多名族人啊,”寒冷的冬季,族長卻忙出一頭的白毛汗,對著祭司苦笑,“我們攔得住幾個?”

“是我錯了。”祭司在幾天之內佝僂了不少:“我害了止,也害了咱們部落。人都是更願意記住仇恨而不是恩德的,那些吵鬧的人家哪個沒從止身上得到好處?他們家裏難道沒有木炭和熏肉?可他們記不住這些,他們只會一輩子記著止沒有醒過來救他們的親人。”

連卓也收到了不少敵視的眼神,讓他徹底明白過來那日溫止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了自己的孩子,他雖然愧疚,卻絕不後悔。可是長川卻道:“將心比心,那些人去打擾止,不正是和你一樣的想法?他們不後悔,他們認為自己做的沒錯。”

卓無話可說,只能求助無所不能的祭司大人。可這次祭司也沒了法子,難道他能教人不顧自己的親人嗎?

好在冬天著實是太冷了,並沒有人十分願意到處串門,除了關上門嘮叨幾句,並未出現整個部落範圍的爭執。然而隨著春天的腳步慢慢臨近,冬雪消融陽光照耀,人們開始踏出自己的山洞,便發現了有幾家人的神色變得十分奇怪。

他們對止太不友好了。明明才享受著她帶來的陶鍋和肉食,卻在言語中多有不滿。族人們不明白,止並不是巫醫,她是個力量有限的小姑娘,為什麽他沒給人治病,就要被人敵視呢?

這種事情大約只有切身體會後才能明白。長川是所有人中最心裏矛盾的。作為羚的母親,在經歷過羚瀕死的瞬間,她完全可以理解這些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後的巨大騏驥。可作為受到止恩惠的人,她又清楚的明白,這種“體諒”是對止的侮辱,是毫無道理的貪婪。

人們都在等待止的出現,她在之前給了所有人太多的驚喜。但一直等到暖和的只需要裹著一件薄薄的獸皮就可以出門,止還沒從昏迷中醒來。

卓和長川再一次被推上風口浪尖。若說許多人在一開始事不關己可以高高掛起,但在期待又漸漸失望後,“罪魁禍首”的卓夫妻便少不了被人埋怨。孩子的性命當然重要,但因此耽誤了整個部落的崛起,難道就是應該的嗎?

第一勇士被孤立了,羚被孩子們嘲笑和欺負,長川又開始以淚洗面。族長和祭司的心中卻越發冰冷,他們完全不知道這種局面應該如何處理。

最後卻是溫裏突然站出來了。他高聲問道:“難道以前沒有止的時候,大家就沒法好好過日子嗎?該打獵的就去打獵,該采集的就去采集,止讓大家度過了一個平靜的冬天,不是為了讓你們在這裏浪費時間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族長感激的看他一眼,出來主持大局。他們是被冬天的好處沖昏了頭腦,以至於太依賴止,太想要不勞而獲了。

而溫裏卻並未離開,反而沖向那幾家曾在冬日裏來求救卻沒成功的人:“你們家裏有人去世,我們都非常難過,但他們的去世是因為止造成的嗎?因為自己的懦弱和錯誤,就隨意遷怒給你們帶過恩惠的人,你們是怎麽容許自己有這樣錯誤的想法的?”

他像一頭憤怒的雄獅,恨不得噴死這群在背地裏說止壞話的人。族人們漸漸沉默了,甚至有人開始嚎啕大哭——他們不是真的傻,只是因為自己的無力,卻又心懷不切實際的希望,才讓腦子裏一片混亂,做出了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