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3頁)

皇帝眸中滿是憐愛:“是,卿卿才貌出眾,和舅舅想象中一模一樣,舅舅以卿卿為傲。”

她得了便宜便要賣乖,朝皇帝邀功:“為了回汴梁見舅舅,我日夜苦讀,頭發絲都快枯了。”

皇帝笑著撫一把她的青絲:“卿卿烏發如雲蓬松,如墨黑亮,美麗得很,怎麽枯萎。”

“不管,反正舅舅得賞我。”

“卿卿想要什麽樣的賞賜?”

“暫時沒想好。”令窈撒嬌:“舅舅,等我想好了,再來向你討賞,你不許賴賬。”

皇帝點頭:“好。”

殿內伺候的宮人已離得遠遠,跪在珠簾前大氣不敢出。太子站在陰影裏,透過珠簾的縫隙,一動不動地凝望前方。

少女的哭鬧聲早就被嬉笑聲取代,皇帝正在哄她,在外人面前從未有過的耐心全都拋出來。善變的君王此刻仿佛只是個普通長輩,冷酷無情的性子隱起來,連笑容都多了幾分真心,對家中討人喜歡的小輩極盡寵溺。

太子心中略生羨慕,這般待遇,就連他這個太子都得不到。

皇帝並不是個重視血緣的人,仿佛他的皇子皇女只是這個皇宮的附屬品。自令窈離宮後,也就只有貴妃生的小公主因為長得有幾分像令窈,所以才得了皇帝的寵愛。

太子目光定在令窈身上,因嫉妒緊握的雙拳緩緩松開。

換做旁人得了這份殊榮,他興許會記恨,可因為這人是令窈,所以他能釋懷。

卿卿表妹值得世間最好的東西,包括父皇的偏愛。

身後有人靠近,低聲道:“殿下不進去嗎?”

太子看都不用看,便知說話的人是誰,壓低嗓音,反問:“梁相公和表妹一起來的,為何不隨她一同入殿,反而要在殿外等候?”

梁厚:“陛下與郡主久別重逢,微臣不敢打擾。”

太子笑道:“梁相公心思縝密,體貼入微,難怪卿卿表妹來了汴梁,第一個投靠的便是梁相公。”

梁厚直言不諱:“殿下羨慕?”

太子口是心非:“梁相公說笑了。”

梁厚若有所思:“她雖頑劣,但生性純良,極易相信人,我自小教導她,算她半個老師,她來投奔我,情理之中。”

太子附和:“梁相公說的是。”

兩人說話的動靜輕細,卻還是被皇帝察覺。皇帝沉聲:“太子,是你嗎?”

太子一愣,看梁厚一眼,梁厚手指抵在唇間做“噓”的手勢,悄聲往後退,太子明白他不願入殿,只好一人走出去。

“父皇。”太子走至皇帝跟前,目光觸及令窈,唇角壓不住歡喜:“表妹。”

令窈迎上去,拽了太子一截衣袖捏住指間,眉眼彎彎:“表哥。”

她眼睛仍紅腫著,太子情不自禁伸手撫上她眼角,少女乖巧閉上眼,任由他輕碰,太子問:“怎地哭成這樣,眼睛疼不疼?”

“疼。”她雙手勾在背後,雪白如玉的面龐仰起來,像極一個被寵壞的稚童,道:“表哥吹吹,就不疼了。”

太子心頭一漾,端方俊秀的眉眼溢出幾分羞意,低頭溫柔吹口氣。

去年見她,她尚未及笄,今年見她,她比去年更顯嫵媚。花期已至,她不再含苞待放,她開得轟轟烈烈,鮮艷奪目,任誰看她一眼,都無法移開視線。

“表妹回汴梁,怎地不告訴我一聲?”太子以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悄悄問:“表妹住進東宮,不是比住梁府更好嗎?我又不會揭穿你。”

令窈看著他笑,不做回應。

太子還要再說,前頭皇帝出聲:“在說什麽悄悄話?”

令窈笑道:“表哥問我想住哪裏?”

太子一怔,旋即接過她的話,順勢而為:“表妹說最好能住東宮,小時候她住慣了,這次回來,也該住東宮。”

皇帝嘲笑:“一聽便知是假話,她哪裏就住慣你的東宮?依朕看,卿卿不必再住梁府,還是像從前那樣,住她的秀凰殿。”

皇帝朝令窈招手,令窈放開太子,太子下意識去牽她,落了個空。

令窈回到皇帝身側,問:“舅舅一直留著我的秀凰殿嗎?有給別人住過嗎?若是別人住了,我才不要再住。”

皇帝笑著點她鼻尖:“你呀,霸道極了,朕怎敢將你的宮殿挪給旁人住?”

“那可難說,這些年來舅舅廣納美人,說不定就有哪位美人得了聖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小小一個秀凰殿,還不是美人說要就給?”

皇帝氣笑:“原來朕在卿卿眼裏,就是這樣一個沉迷美色的人?”

令窈嘟嚷:“不知道,這幾年我又不在宮裏,我哪知道舅舅有沒有沉迷美色。”

皇帝拿她沒辦法,拉了她的手輕拍手背:“卿卿心裏還有怨氣?”

“嗯。”令窈得寸進尺,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處:“怨氣難消,需得舅舅日日哄卿卿,才能消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