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4/4頁)

書信上並無過多言辭,只問了一句:“準否?”

令窈寫下一個大大的“準”。

鬢鴉在旁邊笑:“只是不讓他家辦去年的鳴秋之宴而已,又沒說不讓辦今年的,南世子何必巴巴地寫信來問。”

令窈將信用紅蠟封好:“他這叫謹慎。”

鬢鴉接了信,見她喬裝打扮完畢,問:“又要溜出去吃茶?”

令窈挑雙碧色的雲履換上:“什麽叫溜出去?我這叫光明正大赴約。”

鬢鴉不再多言,叮囑:“早些回來,莫要貪吃。”

鄭嘉木已經在後門等候,一見令窈來,就說:“這次你自己去罷,我要和李太醫一起,去替城東的乞丐看病。”他想起什麽,又道:“替我帶只鹵肘子,不,兩只。”

令窈扶著他的手上馬車:“兩只鹵肘子哪夠我的四哥哥吃?四只才夠。”

鄭嘉木嘻嘻傻笑:“那就拜托四妹妹了。”

自從上次重逢吃茶後,他們之後又聚過三四次。鄭嘉木也去過一次,同他們吃吃喝喝,玩得開心。

鄭嘉木去的那次,特意要求拜訪穆辰良在臨安置辦的宅子。

穆辰良為自己編造另一個身份,滴水不漏。鄭嘉木去過後,放下戒心,甚至願意同戴面具的穆辰良親近。

鄭嘉木最是心善,聽說穆辰良傷了臉,總想著替他醫治。又憐惜他孤身一人在外,偶爾送東西過去問候。

“他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少爺,雖本家不在臨安,但我們不能失禮,你找機會請他過府做客,祖母那邊,我來說。”

令窈應下:“好,我今日便同他說。”

鄭嘉木思慮周全:“他若不想來,你也別逼他,他況景艱難,不願過府拜訪也是理所應當。”

待令窈見到穿青衣戴面具假扮他人的穆辰良,將鄭嘉木的話一一轉述,穆辰良為難:“多謝你和你四哥的好意,只是我暫時不方便過府拜訪。”

令窈及時打住:“那就以後再說。”

兩人同之前那般吃喝,令窈提起鳴秋之宴,想要找人同她一隊打馬球:“前年是我家先生與我一起,本想今年央他和我同去,可他那幾日有事外出,九月底才回來。”

孟鐸下月要外出的事,穆辰良早就知道,他毫不猶豫:“我陪你同去,我在家中時經常與人賽馬球。”

令窈抿抿嘴,一雙盯在他的面具上,不敢立刻應下。

參宴者眾多,其中不乏口無遮掩的紈絝子弟,他一個無權無勢的外鄉人,定會受欺負。她總不能將他系在腰上時時刻刻護著。

穆辰良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擔心他騎術不佳,丟她的臉面,急忙道:“你帶我去,絕對不會後悔,我定會為你贏得頭籌。”

令窈笑:“我不是擔心這個。”

“那你擔心什麽?”

令窈欲言又止,半晌,小聲說:“我擔心別人嘲笑你。”

聲音太輕,穆辰良沒聽清楚:“什麽?”

令窈擺手:“沒什麽。”

夜裏回到鄭府。

令窈將心中苦惱同孟鐸訴說,孟鐸道:“他若因為自己被人嘲笑而疏遠你,這個朋友不交也罷。”

令窈也是這樣想的,她雖清楚,但心中仍然有些不舍。

這幾個月來,她因為穆辰良來鄭府的事,時常憂慮,忽然一個空青冒出來,同她吃茶又為她出謀劃策,他的法子很好用,穆辰良不再靠近她。

空青與她年紀相仿,她從來沒見過像他那般傻乎乎的人。剛開始她懷疑他是否另有目的,或許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些什麽好處,後來不再質疑,是真心還是假意,她分得清。

“他毀了相貌,著實可憐。”令窈嘆口氣,悲天憫人:“先生你不知道,每次我安慰他,他都會無聲哭泣,雖然沒有哭聲,但身體顫抖成那樣,不是哭難道是笑?我第一次知道,原來男子也愛哭。”

孟鐸:“世間多愁善感之人,有男有女,男子掉眼淚並不稀奇。”

令窈見他收拾書匣:“先生,你這次出門,會按時回府嗎?”

孟鐸笑著說:“會。”

令窈努努嘴,趴在案邊看他:“先生,你到底去哪?怎麽每年都要出門一趟?”

孟鐸不答。

摘星樓。

穆辰良興致勃勃,為鳴秋之宴做足準備。

三七擔憂問:“少爺,萬一你露陷被人認出來——”

穆辰良胸有成竹:“絕對不會,我就陪她打場馬球,不做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