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外面擊鼓聲響起,又到馬上比拼的時刻了。

眾人紛紛起身,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偏偏華晟走出去又走回來,到鄭嘉和面前落定,語氣嘲諷:“你們鄭家只剩你一個男子在這裏,其他兩個不知跑到哪裏去了,而你又是個腿腳不方便的,只能算你們鄭家不戰而敗,待會受罰,你可別耍賴。”

所謂受罰,無非就是在臉上畫兩個大烏龜,再罰些銀錢做彩頭。懲罰雖輕,卻事關臉面。

鄭嘉和應下:“多謝大郎提醒。”

華晟昂首,眯長一雙眼,冷嗤:“其實也不用我提醒,反正往年鳴秋之宴,全場男兒,就只二郎一人無成績,想來二郎已經習慣受罰。”

鄭嘉和笑而不語。

令窈暗自嘆息。

半晌,她站起來:“往年的事,何必再提?”猶豫數秒,繼續道:“今年由我替兄長出戰。”

華晟緊皺眉頭:“我們不比小馬驢子,郡主莫要說笑。”

令窈已經走出去:“誰和你說笑。”

鄭家小郡主代兄比拼的事傳到鄭令佳耳裏時,鄭令佳嚇得摔了手裏茶杯,連忙拉起其他堂姐妹往前。兩邊站滿人,鄭令佳從人群中擠出去,一擡頭看見不遠處的令窈站在馬旁邊,小小一個人,還不及馬高。

鄭令佳顧不得閨秀禮儀,著急大喊:“卿卿!使不得!”

話語間,令窈已經踩著人背縱身上馬,飽滿雪白的臉蛋,神采飛揚,擡手向鄭令佳:“阿姊。”

鄭令佳急得眼淚都要下來,四處尋鄭嘉辭,好不容易看到鄭嘉辭,鄭嘉辭卻說:“已經簽了生死狀,現在反悔,只會讓人瞧不起我們鄭家。”

剛說完,場上紅翎箭嗖地射出,比賽開始了。

馬匹爭前恐後往前奔跑,塵土飛揚,人群沸騰起來。

“怎麽有個小姑娘?”

“好像說是鄭家的小郡主。”

“欸,快看,她越到華家大郎前頭了!”

高高的馬背上,令窈面上端得快活,內心卻叫苦不叠。

其實她不必做到這一步,動動嘴皮子就成,何苦上馬累著自己。既上了馬,她不得不滿足自己的好勝心。難免拼盡全力,差點顛死她。

令窈騎在馬上,遙遙望見人群最前面的鄭嘉和,那麽多人,她卻能一眼看到他。

這個病秧子,生了那樣一張唇紅齒白的臉,隔著八百裏都能讓人感受到的豐神俊逸,若是他身體康健也就算了,偏偏常年羸弱,更讓人生出搓揉之心。

令窈輕咬下唇,她知道自己不是個品性純良的人,前世欺辱慣了他,見不得別人欺他,今天為他出頭,也純粹是占有欲作祟。

令窈嘆口氣,顧不得唾棄自己,眼見身後華晟就要追過來,她一馬鞭抽下去,朝前奔去。

鑼鼓再次響起時,誰都沒想到,一個小姑娘竟能勝過比她年長的眾多男子。雖然沒能拔得頭籌,但能取得第三名,已經令人欽佩。要知道,與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子,連大馬都無法駕馭,更別提上場比拼。

縱馬從草線跨過去後,令窈勒住馬,正好停在鄭家人前方七八步的地方。

鄭令佳第一個跑上來,眼裏含了淚,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生氣:“卿卿,你從未告訴過我,你會騎馬,還騎得這般好。”

令窈眉眼滿溢驕傲:“這算不得什麽,如今生疏了,擱以前那才叫好,連舅舅都誇贊我天資聰穎。”

鄭令佳撚起巾帕擦眼淚,旁邊鄭令清巴巴地瞪著令窈,又嫉妒又羨慕,小聲囈語:“我也聰明,等會我也騎大馬。”

後面鄭令玉拉住她:“妹妹切莫沖動。”

鄭令清厭棄甩開。

不遠處督場官大聲宣布名次,提到第三名時,忽然有人陰陽怪氣開口:“她下馬時並未射靶,算不得數。”

令窈看過去,說話的人是華朝,上次拜師宴來過的,是華晟胞妹。

鄭令清也跟著附和:“對啊,四姐,你忘記射靶了。”

鄭令佳一把捂住她嘴。

華晟那邊攛掇著人喊:“真是可惜,看來今年鄭家二郎又是墊底,做了無用功,慘喲。”

令窈轉眸去看木柱上拿來射靶的弓箭。

那麽大的弓,若要拉開,定會磨得她手心起泡。無奈騎虎難下。

“補上便是。”

華朝喊:“誰說能補?歷年從來沒有這個規矩。”

令窈拿過弓箭,不以為然:“既然從來沒有,今年添上就行。”

華朝不服氣:“憑什麽?”

令窈回眸,橫眉冷對,字字清亮:“憑我是當今聖上親封的宸陽郡主。”

以勢壓人,理直氣壯。

眾人噤聲。

華朝音調漸低:“拉開那張弓再說。”

令窈凝視手中的弓,盡量不讓旁人窺出她已經使出吃奶的勁,卻還只是艱難拉開一個小弧度。

這就是疏於練習卻還要強出頭的苦果了。拉弓這種力氣活,不比騎馬,毫無任何技巧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