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同桌

大家在底下起哄。

前排的一個男生看熱鬧：“不知道誰能終結顧予臨的第一次同桌啊。”

老師搖搖頭：“你不夠高，坐在那裏會被擋住，”指著四五排的位置說，“坐那裏吧。”

江筱然惴惴。

這女生跟她一樣高啊……

最後一個，輪到江筱然。

班上靜止了片刻，有人在底下叫：“這不是顧予臨禦用ＣＰ嗎！”

那人還想繼續說，被班主任一記眼刀憋了回去。

班主任指指第一排特意留給她的位置：“江同學你就坐這裏，平時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我……”

“老師，”她認真道，“我是遠視眼，要在最後一排才能看清黑板。”

“這樣啊……那你選個位置吧？”

她指了指最後一排：“最後一排的位置都可以。”只有顧予臨旁邊還有空位。

這下教室徹底炸開了鍋，還有人吹起了口哨。

方才那個女生不屑地擡頭看了她一眼，從鼻子裏擠出一個嗤笑來。

顧予臨坐在最後一排，雖然戴著耳機在聽歌，但好歹只是掛了一只耳機，班上人說什麽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終於，他擡起頭來——眼尾微微一挑，頰邊笑意更深。

班主任還沒答應，他卻已經開始收拾旁邊那張桌子，將所有自己的東西都塞進抽屜後，他拍了拍空桌，朗聲道：“來吧。”

那一刹，五百響豪華禮花，在江筱然心裏盛放了。

“好嘞。”她屁顛屁顛地坐過去了。

班主任沒法說什麽，只是道：“後面的位置比較亂，你如果不適應，我可以再給你換。”

江筱然點頭，算是知道了。

坐下之後，她從書包裏翻出書本練習冊和筆盒，顧予臨還在一邊悠閑地看樂譜。

以往兩人雖然距離靠近，但也不過是一兩個鐘頭的時長。想到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將維持整日的親密距離，江筱然就覺得喉嚨微微發啞。

亂七八糟地聽完一節課，下課鈴終於打響，江筱然抄著沒抄完的筆記，腦袋裏空空蕩蕩。等下該說什麽？唱歌還是做題？這情況，說唱歌的事是不是有點突兀啊？

顧予臨靠過來，朝她說了句什麽。

她終於回過神：“啊？”

“我說，你抄錯地方了，”顧予臨擡了擡眉毛，“那是第五題的答案。”

她仔細一看，自己居然直接跳過了第五題，抄到第六題的位置了！

她拿手展了展那頁左下角的褶皺，這才強裝鎮定地開口：“……聽岔了。”

他沒接著跟她討論這個話題，只是問：“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感冒了，還有點發燒，很多題目寫不出，就發揮失常了。”她說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答案。

前桌的李嘉垣好像不信，轉過頭，表意不清地問：“是嗎？”

“是啊，”她對李嘉垣道，“你怎麽也在這裏？你跟他一個班的啊？”

還沒來得及聽李嘉垣的回答，她就聽到一聲笑。

顧予臨繃不住了。

他整個人趴在桌上，臉埋在臂彎裏，身體隨著他的笑而不住顫抖。

江筱然不明所以，看著也跟著笑起來的李嘉垣，不解道：“你們笑什麽？”

李嘉垣笑聲爽朗，笑到最後，開始捶桌子。

江筱然正想追問，有人沖進來，站在講台上大吼道：“好消息！下節課不上課！分班體測，女生八百米，男生一千米！”

教室裏歡呼聲如雷。

江筱然：？？？這算個毛的好消息？

“現在，全體女生到教室外面集合。”

集合完畢，帶隊下樓後，顧予臨總算是笑夠了。

他垂眸，掃過女生的記錯的筆記，筆記的最後一行，因為慌亂，被她虛虛地帶出一行波浪線。

想起她假裝不經意地問他“你這次考試大概能考多少分”，想起她欲蓋彌彰地鋪墊“我感冒了”，想起她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是發揮失常才到了這裏”。說完之後，因為心虛，還自我肯定地點了點頭。

他幫她把本子關好，心尖一晃。

居然有點可愛。

江筱然自然是不知道顧予臨那些心理活動的，因為她正忙著做熱身運動。

八百米對多數女生來說都是噩夢，對她來說也一樣。

跑完之後面色通紅，喘息不停，汗流浹背——她才不想讓顧予臨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要死要活地在跑道上磨完之後，她慢吞吞地去上了一次廁所，又沿著花壇走了兩圈，這才回了十班。

那時候班上的人都齊了，男生們也早就跑完一千米，所以江筱然幾乎是頂著大家注視的目光走進來的。

顧予臨會不會發現她是故意等臉不紅了再進來的？

江筱然連桌上多了一瓶水都沒發現，機械性地伸手把水撈過來，擰了半天才發現，常溫水的側面還貼著夏阮標志性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