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3/4頁)

淩不疑的臉上難得浮起疑難之色:“少商,如今梁尚死了,太子妃也到頭了,你說曲泠君與太子殿下會不會……?”

“會不會破鏡重圓?當然會!”少商斬釘截鐵。

淩不疑揚了揚眉,示意不解。

少商一臉篤定:“回去我就手書一函,將太子妃的害人伎倆原原本本的告訴曲夫人!足足十年的陷害呐,哪怕為了出口氣,曲夫人也得殺回東宮不可!到時讓太子妃看著昔日仇敵高高在上,那才解氣呢!”

淩不疑將信將疑。

數日後,曲泠君的父兄終於帶著人馬趕來了。要說他們的命是真好,當初甫聞噩耗時憂心如焚,結果一到都城,聽見街頭巷尾傳揚的都是‘曲夫人真可憐,梁氏兄弟爭奪家主之位,她卻無辜受牽連’,或者是‘梁家忝為百年世族,子孫卻如此不肖’雲雲。

當日梁遐受誅時,裏裏外外至少圍了兩百多人,除了梁氏族人,還有一半是姻親故交,這些老油餅都通透的很,故意不加約束,任由奴婢家丁將當日所見傳揚出去。新聞取代舊聞,此時已無人再置疑曲夫人品性,更無人議論太子了。

又過了兩日,少商收到曲泠君的一封親筆信函,讀完後她一時訝異到不能言語。

淩不疑拿著信函,好笑的看了女孩一眼:“你一句都沒說中。梁州牧不會孤獨終老,曲泠君也不會殺回東宮。”

少商呵呵幹笑兩聲。

信中內容很簡單,就三件事:先向少商道謝這幾日盡心為她洗脫冤情,又說此時狼狽不能自顧,這恩情她銘記心中;其次是梁州牧已得了陛下的恩旨,不日啟程回駐地繼續做州牧大人(讀到這裏少商已有些微妙了,前幾日你還想從梁家脫身呢,梁老伯赴不赴任跟你個小寡婦有什麽關系);最後才上爆錘——

曲泠君說,經過梁曲兩家共同商議,她即將嫁給梁州牧了。此時風口浪尖,不宜張揚,等到任後再行婚儀。沒錯,像何昭君一樣,她也要熱孝成婚了。

少商神情呆滯,心頭一片茫然:“這,這是從何說起……?”

淩不疑把信慢慢放回束有錦繩的精致漆木函中。

少商又道:“我以為續娶兄弟的寡婦,這是鄉野才有的事。”為了子嗣撫養以及避免財產分割,這種事在民間倒是不少,不過世族中嘛……

淩不疑一言不發。

少商繼續道:“梁州牧都四十七了,曲夫人才二十六啊。”

淩不疑依舊垂睫不語。

少商用一根細細的手指去點他的臉頰,淩不疑反手捏住她細柔的後頸,像揉捏小貓咪一樣團來團去,少商扭動著奮力掙開他的大掌。

淩不疑微笑道:“梁曲兩家不欲聲張,可太子還是應當知道的。現在,誰去說,怎麽說?”

少商的視線在淩不疑臉上轉了兩轉,然後挪開些坐,用肢體語言表明這個燙手的山芋她肯定是不接的。

淩不疑一時莞爾。

之後也不知淩不疑是怎麽跟太子說的,只聽說太子縱馬時不慎跌落,只好臥榻養腿。而由於之前太子妃就被關入幽居‘養病’了,皇後只能親自過問太子的傷情。

從東宮回來後,皇後情緒低落,少商問她有何不快。她答曰:“太子終是做錯了。不是錯在恪守婚約,而是錯在始終沒看出太子妃的歹毒為人。”

少商寬慰道:“枕邊人嘛,哪有那麽容易看清的啊。”

皇後笑的無奈:“可他是儲君啊,未來的君主,怎能不會看人。”

少商道:“話不能這麽說。當年始皇帝不也沒看出趙高的成色麽,還當他是忠心厚道的老奴仆呢,結果始皇帝一咽氣,趙高就變著花樣的作起亂來!始皇帝何等本事,不也看走眼了嘛,娘娘不要苛責太子啦。”

“是呀。”皇後微笑中帶著些哀傷,“所以始皇帝的基業二世而亡了啊。”

少商想了想,她覺得秦滅亡原因很復雜,不能全算在幾個人身上,於是繼續寬慰皇後:“娘娘,吃一塹長一智,經過這事,太子以後會知道怎麽看人的。”

皇後看女孩這幅鍥而不舍的樣子,溫柔的摸她的頭發:“但願如你所願罷。”

……

兩日後,少商特意甩開淩不疑去給曲泠君送行。

城外十裏亭旁,梁曲兩家的車隊龐大漫長,來送行之人也不少。眾人中,有一位面目與曲泠君有幾分相似的老者站在送行亭旁與韓大將軍說話,一位同樣相似的中年則隨侍一旁,三人不時發出笑聲。

曲泠君看看他們,轉頭對少商道:“家父家兄和我們一起去州牧大人的任上,順便為我籌辦婚儀。”

少商忍不住問道:“你究竟為何要嫁……”她頓住了,換一種問法,“太子殿下他……”她又頓住了,不知該怎麽說下去。

曲泠君微微一笑,雖是身著重孝,卻依舊顏若朝霞,明艷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