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3/4頁)

那年長侍衛似也習以為常,笑道:“這群沒用的慫貨,劫掠婦孺時膽量十足,一看打不過了降的可快哩!”說著,便把為首的幾個賊匪五花大綁提了進來。

一共提進來五個人,滿頭滿身的汗漬血汙,似有便溺落在衣褲上,一進來便惡臭四溢,少商嫌棄的皺了皺鼻子。

這五名匪首一進來就哭天喊地,淩不疑也甚好耐性,慢慢等他們哭訴完,才道:“是以,你們都是迫於無奈,被逼成匪的?”

一名臉上長有大片青斑的匪首嚎啕大哭道:“……小的原本也是陛下麾下的一名伍長,好好當著差,誰知上峰叛亂,小的就稀裏糊塗跟從了……”

他身旁少了一邊耳朵的匪首趕緊接上:“將軍明鑒,我們都是聽令行事啊!便是做了匪,也是偏將下的令,我們也想好好做人,娶妻生子呀……”

然後,你一言我一語,邊說邊哭,哭的連口水都淌出來了;另三個口才沒這麽好的,只能‘正是正是’‘沒錯沒錯’的應聲。

“你們是繞著清縣東南的琮鄉而來的?”淩不疑問。

那五人不解,只能點頭。

“你們還說,你們都是張歲麾下?”淩不疑問。

那五人拼命稱是,那個大青斑還道:“若非張將軍早早死了,我們也不會無頭蒼蠅似的,犯下大罪!”

淩不疑點點頭:“說起來,我年幼之時,張歲還教過我使刀。”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嘆道“世事就是這般無常。張歲雖是盜匪出身,但自從被樊昌生擒後,就安分守己的做一名裨將。一別經年,沒想如今乾坤顛倒,樊昌聽信了挑撥之言欲行不軌,帳下頭一個厲聲反對的就是張歲。結果叫樊昌當場殘殺,斷其四肢,割其頭顱……”

那五人眼中浮起希冀的喜色,更加大聲的求饒,還提及張將軍如何仁厚禦下雲雲。

誰知淩不疑連指尖都沒動一下,淡淡道:“拉出去,和剩下的一起,都殺了。”又指了下那個大青斑和一只耳,“這兩個活埋。”

李家父子‘啊’了一聲,本來以為淩不疑要饒過他們的,誰知轉變這樣突兀。

少商也嚇一跳,心想:這人倒是好人,就是喜怒無常了些。

侍衛們正要拖這五人出去,卻聽那大青斑猶自嘶啞嚎叫,淩不疑擡手讓侍衛們略停一下,笑笑道:“你們這些烏合之眾,前幾日本已被打散了,也是用這套言辭騙過了琮鄉衛所的將士吧?然後趁夜將驛站中人,不分老弱婦孺盡數屠戮幹凈,盜取兵械後再度出來劫掠。”

說到這裏,他冷下臉:“全殺了,一個不留。”

那五人大驚失色,沒想到眼前這年輕將領什麽查清了,那大青斑仍然不肯認命,還在大哭:“……他們要將我等交上去,那時我們還有命麽?實是迫不得已呀!”

這時,便連素來仁厚的李家父子也心生痛恨。

少商恨聲道:“哼,那位張歲將軍是遭逢亂世才落草為匪的,想來但凡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他是決計不願為匪的。你們倒好,稍有些亂子就迫不及待去劫掠百姓!什麽迫不得已?找個山洞避過風頭不會麽?隱姓埋名做平頭百姓不行麽?陛下還能張捕文告來捉你們幾只臭蟲螞蚱不成?!”感覺自己發揮的有些過,她趕緊側頭賠笑,“淩大人,對吧?”

淩不疑沒忍住,輕笑出聲:“再對也沒有了。”

李五郎回頭看老父:阿父,他們真的不是在打情罵俏嗎?

李太公很煩躁,不去理睬兒子,上前道:“此等卑劣小賊死不足惜,不如將這幾個領頭的宰了,剩余的罰做苦役也就是了。淩大人,自古,殺降不祥啊。”

淩不疑語氣依舊溫和,但言語卻不大客氣:“老丈這話說的晚了。這幾日我數次擊殺賊匪,老丈可見我攜帶俘虜?”

李太公為難的搓著手:“可,可這個殺降……終究,終究……”

淩不疑神色淡淡的:“白起長平坑殺趙卒近五十萬,那叫殺降不詳;項王新安趁夜擊殺秦軍二十萬,那叫殺降不詳。因這些軍卒本可以奮死一戰,拼個魚死網破。可這些個……”他指了指那五名匪首,眼神中流露出譏誚之意,“刀架於頸項了,才棄械投降。他們就是不降,又能如何?”讀過幾年書,就是這樣迂腐。

這時,少商忽然出聲:“淩大人,您把這些俘獲的賊匪交予我如何?我來殺他們。”

這話一出,眾人沒有不驚異的,李太公差點將自己整把胡子拽下來,李五郎險些被口水嗆死——這世道是怎麽了?!

刀疤侍衛和年長侍衛互看一眼,自家少主公已經夠古怪的了,沒想到這麽個嬌滴滴的小女娘也這樣古怪。

“殺降不祥,可他們又沒向我投降,是吧?”少商朝李太公道,“我殺他們就沒關系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