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頁)

巧菓幾個婢子都笑的不行,阿苧也是無奈搖頭。少商挑挑眉:非典型的接受型人格,至少這位堂姊還懂得照顧父親弟弟和管家。

不過高手在民間。經過苜蓿不斷開解求情以及小食賄賂,除了還在休養臀部的蓮房,她這裏上下都已不那麽記恨前事了。就憑苜蓿這戰鬥力,估計蓮房被她說緩轉也只是時間問題。

葛舅母的確有兩把刷子,話說自己怎麽沒投胎到程姎身上呢,這能省多少事呀。

不過自從那日爭吵之後,蕭夫人似乎氣餒不少,不再時時訓斥約束自己了,多少有些放任少商自由發揮的意思。既然目的達成,少商這陣子也樂的扮乖扮和氣了……

次日正月十五,元宵佳節,更兼難得太平歲月,四鄰無戰事,皇帝特意將這日的宵禁推遲兩個時辰,並辟出從德輝坊到北宮前一段長長的寬闊街道,供臣民觀燈遊樂。晚膳後,除了流鼻涕的程娓三姐弟被留在家中,程家闔府出門遊玩。

程始怕今日的燈市人多有礙,先以幾輛巨大的安車將女眷運送至街邊,再以家丁護衛將女眷們團團圍住,方才得以出行。

少商興奮的不行,一下車就長長呵了口氣,白茫茫的氣息須臾散去,愈發凍的她唇紅齒白,顏若朝華;桑氏正站在她身旁給她拉直皺起的衣裙。

蕭夫人不悅的看了眼,再去看程姎,只見她身著一件朱紅織錦的三繞曲裾深衣,邊上裹著三指寬的金色繡緞,何其明麗。

——她明明為兩姊妹準備了一樣的衣裙飾物,好讓她們今日穿戴出來。誰知她那不省心的女兒裝傻,反而穿上桑氏贈送的紺碧色二繞曲裾配雪色百褶內裙。

倒不是不好看,不算性情惡劣,這孽障的容貌實是沒說的,近日又長高不少,翠衣雪膚的小小女孩,那麽婷婷裊裊的一站,當真稚弱柔嬈,我見猶憐。

就這麽下車不到十息功夫,已有幾位經過的華服少年瞥眼過來偷看了。程始昂頭挺胸走在最前頭,故意裝作沒看見,心中得意難言。夫妻多年,蕭夫人如何不知丈夫所想,心中不住搖頭。也是,女兒貌美,做父母的自是有面子的。

時人崇尚古樸大氣之美,這街道市坊寬闊敞透,最窄處也有二丈寬,兩旁五十步一盞樹立著一人高的燈炬,以尺余銅盤盛滿火油高高架起,其中點起熊熊烈火,把這冬日寒夜照的猶如喧鬧如白晝。

程始對著那火油銅盆看了半天,喃喃道:“……陛下這次很下本錢呐。”這許多火油,一條街全加起來,可是不小的耗費。

少商白嫩的小耳朵一抖,忙問:“阿父,咱們陛下很節儉嗎?”

不等程始張嘴,蕭夫人的眼風已經掃過來了,少商連連擺手:“行行行,我不問了還不成嗎。天地君親師,哪個都不能妄議!”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老娘們可真夠煩的,莫不是祖上做了十八代教導主任吧!

程始聳聳肩,他從不在眾人面前和老婆不對付,打算回去再跟女兒講,然後一把揪過程止拉到一行人最前面去哄程母開心。

蕭夫人沉吟片刻,道:“有些事,回去叫你兄長講與你聽。”

少商一驚,三兄弟一喜,程頌與程少宮更是喜形於色,皆心想母親與妹妹能和好真是再好不過了。蕭夫人趕在他們開口之前道:“詠兒你來說。”又對次子和三子道,“你倆閉嘴,聽你們胡說,還不如什麽都不知道呢。”程頌與程少宮憋笑稱喏。

蕭夫人又轉過頭,柔聲道:“姎姎,你也去。以後在這天子腳下交際,該忌諱什麽,該避嫌什麽的,你都聽聽。”程姎高興的屈身稱喏。

自程詠以降,三兄弟的喜色莫名砍了一半。

站在後頭的桑氏默默搖頭:果然人無完人,像蕭元漪這樣文韜武略的女中豪傑,在處理兒女之事上居然這樣大意自負。

只有少商全不放在心上,凡事得償所願就行;她自小冷言冷語不知受了多少,若事事敏感,她哪裏活的到翻身吐氣那一天。

街道兩側的樓坊上掛著最多的就是籠燈和走馬燈。

籠燈是直接在合抱大小的圓形燈架內點上熾烈的焰火,粗壯的燈框外裹上各種染色羊皮,朱紅的,碧綠的,嫩黃的,湛藍的,今夜不少樓主店家為求燈火輝煌,引人矚目,會將數個巨大的籠燈吊成幾串,垂掛在門面外。

而走馬燈多是圓柱形,裏面燈油灼灼燃燒,待熱氣上湧,外面的活動燈架轉起,只見繪制在燈皮上的圖案緩緩浮動遊走,甚是奇妙。

少商看的目不暇接,黑白分明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一盞燈一盞燈看過去,有將士回家妻子來迎的,有小童頑皮追打嬉鬧的,有武士彎弓射獵猛獸的,甚至還有魚兒鳥兒頭碰頭的。

程始見女兒形容稚氣可愛,十分豪氣的叫多買下幾盞燈給她回家慢慢玩耍。誰知少商搖搖頭,只要了一盞,道:“回家我自己做,做更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