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賀南方走後, 警察很快過來。
除了許明月, 一同被帶走調查的還有賀母。
這也是許家不敢徇私半分權力的原因, 連賀夫人都被不留余地地帶走調查,區區許明月又算得了什麽。
許明朗頹立在許家會所門口,表情從賀南方走時的難過痛徹, 漸漸變成對李苒的恨意。
他這種人,朝朝都是春風得意,從未經歷過今日這般屈辱和難堪。造成現在局面……他大概永遠都不會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當然也不會在將許家碾壓起不來身的強者身上找原因。
自然而然地將這一切推給他半分看不上,最後卻偏偏改變了許家命運的的李苒。
許夫人陪著警察在許明月的臥室搜集證據, 她從李苒的保險箱拿了十來件首飾。其中最貴的是一套紅寶,許夫人只看了一眼,毫不掩飾眼中驚訝。
饒是她嫁進許家這麽多年,名貴珠寶, 珍貴首飾也算見過不少。也對眼前這套紅寶移不開眼,她看了眼在一旁哭紅了女兒, 嘆了口氣。
“不該你的東西, 你偏要爭。”
許明月不說話, 她失神地看著那套紅寶。沒有人能理解她第一次看到這套寶石時,心裏的感情。
羨慕, 喜歡、嫉妒都形容不下。
最後通通化成不甘,憑什麽她李苒能擁有的, 自己就不能擁有。論家世,出身,樣貌她哪樣比不上李苒, 如果沒有她……
以許家跟賀家的世代交好,這些東西明明都因該是她的。
想到這些,再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許明月痛哭命運捉弄,卻沒有半分悔改。
她倒在許母的懷裏:“媽,我哪裏比不上她,憑什麽!”
“憑什麽一切都是她李苒的!”
許母心疼地摸著她的頭發,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比”就能分出高下。
即使低若塵土,在有些人眼中,也是金砂。
即使高若仙雲,在有些人眼中,不過空氣。
人萬萬不得認命,但有些時候,認命了才能說服自己。
許夫人將那套紅寶從抽屜裏拿出來,突然想起李苒臨走時說的那句話。
鬼使神差地,她翻著一枚寶石戒指,仔仔細細地瞧,卻什麽都看不見。
正是因為什麽都沒瞧出來,她才驚嚇的一身冷汗。
回味過來後……才明白,她根本不需要讓在場的每個人都相信她。
自始自終,只要讓賀南方一人信任就行。
等許明月被帶走後,她仿佛有進氣兒沒出的氣兒。
倒在許聞斌的懷裏喃喃道:“聞斌……上面根本就沒有刻字。”
許聞斌的反應一點也不亞於她,踉蹌兩步後,堪堪穩住身子。
“這就是……命吧!”
——
下午,李苒回到樂山別墅。
她扶著腰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拋開她被許明月撞的那一下生出的痛意外。
現在她的腰又漲又酸,有點像生理期的預兆。
拿過放在旁邊的包,翻止疼藥。看到裏面空蕩蕩,這才想起這只包是今天在店裏新拿的,根本沒來及裝她平日裏用的東西。
疼痛讓她皺緊眉頭,不舒服地趴著,意識漸漸昏沉,睡了過去。
直到腰上有片涼颼颼的冷意,她倏然轉醒要坐起來,卻被一只大手摁在腰上。
“是我,別動。”
她是趴著睡,低沉悅耳的男聲響在她的身後,下意識地就想轉過身去,卻被腰上痛意釘在原地。
嘶——她沒忍住。
“很疼?”
“嗯。”她悶在枕頭裏,不太高興。
“去醫院。”
李苒腰上的毛病由來已久,尤其是生理期的時候,夜裏摸著腰腹,常能感受到從骨頭裏透出來的涼意。
微微轉頭露出埋在枕頭裏的小半張臉,被發絲遮蓋住,也尤見蒼白。
“給我止疼藥。”
止疼藥?
賀南方從未吃過,所以也沒直接拿到李苒吃,似乎比較慎重:“能吃?”
李苒點頭,“給我。”
賀南方出去一趟,回來時手裏拿著藥,還有一杯水。
李苒被他從床上單手抱至懷裏,一只手環繞過她的下巴,之後停留在嘴邊。
指腹觸碰著她的唇瓣:“藥。”
李苒張口,很快,一杯溫水遞過來。
“約了醫生,過會兒去一趟。”
“還有,止疼藥不能多吃。”
李苒疼的抽氣,最煩別人對她說不能吃止痛藥,會有抗藥性這種話。
她眯著眼:“藥生產出來,不是給人吃的?”
賀南方看李苒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倒也比以往耐心些:“是藥三分毒。”
李苒不在乎:“我寧願毒死,也不願疼死。”
男人是不是都站著說話不腰疼?
從他的懷裏掙紮出來後,將頭埋在被子裏懶得理他,她實在是厭煩極了。
今天這場鬧劇,雖然結局是出口惡氣,但心底那股不快絲毫沒有減少,甚至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