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上午洪歡睡眼惺忪地起床,走出衛生間撞見面如雷公的母親。

“你睡醒了?”

“哦……”

曾淑琴再無別話,立馬拽她下樓,推到客廳中央拿起茶幾下的老頭樂照她身上一頓亂抽。

洪歡蚱蜢似的跳來跳去,哭叫:“媽你昨晚已經打過我了,今天怎麽又打!?”

“昨晚你醉醺醺的不知道疼,我就是想等你清醒了再正式處罰!”

母子倆追打吵鬧,鄭傳香和洪爽洪巧相繼下樓阻止,曾淑琴拒不聽勸,抽斷老頭樂又找雞毛撣子代替。直到洪萬好也回來,才在家人的集體阻攔下停止暴雨攻勢,將藏在沙發後的洪歡拖出來,用撣子指面喝問:“你在大學念的是什麽專業?”

洪歡不明用意,哭喪囁嚅:“工商管理。”

曾淑琴叱罵:“工商管理?我還以為你念的是老鴇專業,專門學習拉皮條!還拿你三姐去賺錢,和流氓合夥害她,你說你還是不是人?!”

洪歡驚懵:“媽,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害阿巧了? ”

“你逼她去參加流氓辦的聚會,還拿摻了迷藥的飲料給她喝,害她差點被流氓迷、奸!幸虧你二姐昨晚也去香雲大酒店辦事,正好遇見才把阿巧從虎口裏救出來。你看看你二姐,她為了救阿巧被那夥人打得遍體鱗傷,運氣差點連命都沒了!”

洪歡剛才也納悶洪爽為何頭纏紗布,被母親的話嚇傻,更激動地喊冤:“我沒有啊!昨晚我到了派對只和人喝酒聊天,什麽都沒幹,後來喝醉就睡著了,我哪兒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曾淑琴抽她一下,命其住口,接著審問:“昨晚你是不是拿了飲料給阿巧喝?”

洪歡蜷縮大哭:“我怕她口渴拿了杯果汁給她,可那果汁是服務員給我的,裏面加沒加迷藥我真不知道!”

洪萬好看她蓬頭垢面,手腳被抽出若幹毛蟲印,忍不住心疼辯護:“肯定是別人做的手腳,阿歡心沒那麽壞,不會害自己的姐姐。”

曾淑琴認為洪歡墮落至此,一半原因得歸咎於丈夫的溺愛,撣子轉而對準他,厲聲喝問:“你別護著她!就算她沒在水裏下藥,但收了流氓好處逼著阿巧往狼窩裏走的事情總是真的!單憑這點還不該打?”

說完又照洪歡背上連抽幾下,邊打邊罵:

“人家隨便給點好處你就心甘情願當狗腿,一條貧賤命,還天生富貴眼,灶台抹布,只想揩油,背上背鼓,找著挨揍!”

她這通怒氣是以往無數小怒的疊加,後勁十足,越受勸阻越毛躁,抓住洪歡衣服往門外拖,揚言要找人販子賣掉這個禍害,落下四五百塊至少能交這個月的水電費。

洪歡殺豬般哭喊,洪萬好怒了,搶過雞毛撣子呵斥:“她又不是你一個人生的,我是她老爸啊,不許你這麽對我女兒!”

他腦門爆起幾條筋,曾淑琴臉上一片火,扯嗓咆哮:“好!你是她老爸,那我們一人一半,上半身歸你,我打下半身總可以吧!”

說著高舉巴掌猛拍洪歡屁股,又讓她原地表演跳大繩,鬼哭狼嚎:“媽,你有沒有搞錯啊,我才是你親生的,你居然舍得這麽打我!”

她自己往刀口上撞,怨不得母親變本加厲發火。

“就因為是親生的我打起來才不用手軟!沒見你二姐因為你被人打成那樣,額頭縫了8針!都不知道會不會破相!”

洪歡惶恐中顧不得策略,憑本性對答:“二姐長那麽漂亮,就算留幾道疤也無所謂啦!”

“你還敢說這種話!”

其他人寒心,曾淑琴更被逼瘋了,跳腳道:“你去整容以後你二姐天天到市場買菜給你煲湯,怕你傷口恢復不好,炒菜都盡量少放醋和醬油。你預科考試沒過,我和你老爸都說你不是讀書的料,為你的將來擔心,又不知道該怎麽辦。還是你二姐說你喜歡美容美發,學那個可能有出路,幫你找了好幾家學校的資料,說你明年再考不上就轉去專業學校學技術。她那麽關心你,事事為你著想,你卻一點不顧她的死活。留著你這種沒良心的東西有什麽用,還不如打死算了!”

她跑去廚房拿擀面杖執行家法,鄭傳香不能再忍,抓住擀面杖急嚷:“阿琴,小妹雖然是你生的,但到底是我們洪家的種嘛,你要打她也得問問我們啊!”

洪爽拉住曾淑琴:“媽,你這次罰得夠重了,再打會出事的,先饒了她吧。”

洪巧也哭著求母親住手,說挨打真的很疼,洪歡挨了那麽多下一定痛死了。

曾淑琴想起剛才洪巧保護洪歡時替她挨了兩下,摸著她的痛處,心裏五味雜陳。

她並不狠毒,這次怒揍女兒只因她犯錯太深,不重重責罰恐家人怪她這親媽偏私,破壞家庭穩定。此刻見他們個個寬容,不禁內疚加劇,再想起昨晚洪歡醉酒後那些丟人洋相,當即怨中生悲,苦痛勃發,跌坐在地縱聲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