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沈來走出咖啡廳,擡頭看了看刺眼的陽光,眼眶有些發酸,幾個月的心血和苦功都白費了,如果是作品爛,沈來也想得通,可原因卻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沈來在心裏把周既罵了個半死,甚至問候了他家祖宗。

可就是這麽巧,才罵完渣男,渣男就來了電話,“和鄭欣談得怎麽樣了?”

談得怎樣個屁?有錢人就是愛折騰人。既然一開始就打定主意不讓她參與,為什麽還要讓她熬三天夜?沈來煩躁地吸了口氣,這回她大爺是真不伺候了。

正要掛電話,沈來又聽見周既道:“過來吧,我在街對面。”

沈來看向對街,果然找到了周既的車,打著雙閃。有心不理他吧,可是心裏憋屈啊,這股氣要是不發泄,沈來覺得今晚她能把自己的頭發都薅光。反正已經撕破臉,項目也沒有了,她姑奶奶還憑什麽忍氣吞聲啊?

於是沈來踩著自己三寸高的高跟鞋,氣呼呼地走向對面,鞋跟把地面敲擊得“哆哆”響,就像踩在周既的骨頭上發出的脆響。

沈來打開車門正要坐進去的時候,恰好看到鄭欣從咖啡店出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一瞬,沈來坐進周既的車,鄭欣則往右轉走了。

“沒談好?”周既問。

沈來瞪向周既,這人還真有臉問啊,她不相信周既不知道鄭欣的德性,估計是耍著自己玩兒呢,她都忘記周既的劣根性,和他們之間的“血海深仇”了。

“是不是又耍大小姐脾氣了?”周既問。

沈來簡直是怒火滔天,她那是大小姐脾氣嗎?就差沒當鄭欣的丫頭了。她知道鄭欣打周既的主意,話裏話外已經很捧著鄭欣了,還違心地說是自己跟不上周既的腳步才離婚的呢。

可是在周既看來,沈來就是在跟鄭欣打對台。她今天藏藍色羊絨大衣下穿了一身同色系收腰連衣裙,很有剪裁感,把毫無贅肉的小細腰以及大長腿的優勢展露無比,還露出了一小節精致的鎖骨。

因為藏藍色連衣裙上有一個粉色小蝴蝶結點綴,所以頭上戴著粉色的小貝雷帽,優雅而不失俏皮,連唇膏色都偏粉嫩,以周既對沈來的了解,這絕對是她精心打扮後的結果,艷壓群芳。

不過沈來還真是數十年如一日地喜歡粉色,年紀也老大不小了,要不是她得天獨厚的童顏顯年輕還壓得住這個色,就該鬧笑話了。

這麽一打扮,哪怕鄭欣全身名牌,氣質出眾,在沈來面前也不夠打。女人都小氣,鄭欣個性也要強,靠地位壓了沈來一頭,卻在個人“魅力”上輸了一大截,也難怪鄭欣要讓沈來別攪進項目了。

沈來將手肘撐在車窗沿上,咬著自己的小手指發泄,咬疼了自己,她忍不住回頭對周既道:“你能不能別跟這麽討厭的女人合作?”

回答沈來的是周既微訝而好笑的表情。

沈來忽然就意識到不對了,又重新別開了頭,將車窗搖下去了一點兒開始吹冷風。

很多話就那麽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了,好像還在當年似的。

那會兒周既還算在創業期,很多應酬,也裝孫子,有時候也帶沈來去漲點兒社會見識。但沈來在家被張秀苒寵著,在大學裏是校花也一直被捧著,遇到周既就更是被呵護得跟個小公主一樣,一丁點兒委屈也受不得。

經常嫌棄周既的合作商不是人太色,就是舉止太粗俗,那會兒“你能不能別跟那麽討厭的人合作”在沈來口頭出現的頻率可真不低。後來周既就不怎麽帶沈來出去應酬了,有時候被她嫌棄得多了,還真會更換合作商。

身在局中時,沈來並沒意識到當初她給周既制造了多少麻煩,很多人是看在周既的面子上,才沒跟沈來計較。那是周既的合作商,涉及的款項即便不大,也不會太小,怎麽能隨她一句話就改變?

現在康養山莊項目和美家集團的合作就更不可能被她沈來一句話影響了,沈來意識到,她剛才脫口而出的話還真是臉大。

現在回過頭來,沈來忽然醒悟,原來她和周既之間的問題那麽早就出現了,但是周既太會粉飾太平,她居然一點兒都沒察覺到。

可能是因為自不量力的慚愧,以及對過去幼稚行為的反思,沈來也沒什麽氣了,頹喪地想著以後再不跟周渣男和他周圍的渣人來往就好了。在綠源的話,挨過這幾個月的低沉期,後面麽她這顆金子總能再找到發光的機會的。

想是這麽想,沈來還是一直咬自己的小手指發呆。

直到周既的車停在車庫裏,沈來才回過神,解開自己的安全帶,“這是哪兒啊?”

“吃飯。”周既說完就下了車。

沈來皺皺眉毛,她隱約記得車進的好像是小區車庫。但是也沒往深了想,現在很多私廚都藏在高档小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