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食神的1001夜

顧淩霄與良天子這一賭就是三年。

頭幾個月以老丞相為中心的朝歌貴族們對良天子是軟硬兼施, 非逼迫著良天子繼續與顧淩霄的賭約。良天子被老丞相還有朝歌上下的貴族們氣得夠嗆, 私底下也不知道問候了這些“肱股之臣”的祖宗十八代們多少次。

幸好顧淩霄做的吃食是真的好吃，良天子吃了一次就想吃第二次, 這對礙於大貴族們逼迫、不能將顧淩霄迎為夫人的他而言是唯一的安慰。可顧淩霄一樣吃食從不做第二次，於是乎每天出現在良天子夢中的美味都在增加，良天子想這些好吃得想得抓耳撓腮, 卻又更期待顧淩霄今天會給自己送來什麽自己沒見過的吃食。

這一個月兩個月的還好, 一年兩年之後良天子對顧淩霄是又愛又恨又怕又怨又敬又服。

他愛得是顧淩霄一雙巧手。那雙手仿佛真乃神之手, 再匪夷所思的吃食只要是出自那雙手之下, 必定是美味得令人難以忘懷。他恨顧淩霄則是顧淩霄做得吃食過於好吃，以至於再吃別的他只覺索然無味。便是偶爾吃到下頭獻上的極品美食, 心中也不會有暢快之感，只會拿這極品美食與顧淩霄的手藝比較，跟著得出這極品美食還是略遜螢娘手藝一籌的結論，最後對著顧淩霄的手藝日思夜想, 幾乎成疾。

良天子會怕顧淩霄是因為他滿腦子都是顧淩霄還有顧淩霄的好手藝。但凡顧淩霄這邊送來的吃食晚了一些他就會心神不寧，是以良天子時常會想若是哪天顧淩霄離開了朝歌, 他沒了顧淩霄做的美食可吃可如何是好。

而他會怨顧淩霄則是因為顧淩霄總不讓他好過，她每天做出的新吃食似乎都比昨日的還要好吃, 這讓良天子無法不期待顧淩霄明天會給自己怎樣的驚喜，同時他又怨顧淩霄從不給自己一個痛快, 不讓自己知道她還能做出多麽美味的料理，她做出的最美味的料理是個什麽滋味。

你問良天子還想不想娶顧淩霄當小老婆？他當然想啊！沒一天不想！

——只要讓衛國神女成了自己的夫人，自己就能想吃多少美食就讓夫人給自己做多少的美食！

↑良天子每天都這麽想著, 每天都試圖忍住自己泛濫的口水。然而習慣已經形成，一天吃不到顧淩霄做的東西對良天子而言就相當於要了他的半條命。

想想賭約繼續下去自己依舊能每天吃顧淩霄做的美味，自己執意要娶衛國神女反而會被那個老不死的丞相和那群討人厭的貴族聯手打壓。人到中年人道已經不怎麽行了的良天子選擇向美食屈服。至於顧淩霄的美色……燈火一吹，良天子想著顧淩霄的花容月貌，懷中的女人是何模樣對他而言也不重要了。

三年的時光，數千個日日夜夜，能端出數千種獨特美味的顧淩霄別說是讓良天子感到敬佩服氣了，就是老丞相與大祭司都不得不承認衛國神女當真是神了。

朝歌貴族們從最初看不起衛國包裝出來的“神女”，到在宮宴時吃過一次顧淩霄所做的料理後便驚為天人。三年後的現在，朝歌的大貴族們已經是奉上無數珍寶，只求顧淩霄能在給良天子做料理的時候順手做一份小的給他們拿回去孝敬家裏祖宗。有些小貴族甚至願意出大筆的錢來買顧淩霄的廚余。

顧淩霄身邊的阿瑤最初只覺得這些朝歌貴族怕不是瘋了。後來才漸漸明白這些貴族既不瘋也不傻。他們肯花重金買顧淩霄做的料理，享受美味不過是其一，拿來在其他貴族的面前炫耀是其二，用來揣摩良天子的口味是其三，側面證明自家的實力以震撼政敵是其四，在人前有排面則是其五。

小貴族們想購買廚余則是為了學到顧淩霄的料理手法，還有研究顧淩霄用的調味品——一旦能復制出顧淩霄所做的美食，小貴族們不但可以把這些美食送到大貴族們的面前討好大貴族，還能試著做些簡化或是劣化的低成本美食，低成本美食掛著“食神”的名頭拿出去高價賣，那可是能掙到大錢的。

阿瑤以前並不知道人心如此詭譎，三年的時間卻足夠她變得對他人充滿懷疑。但同時，三年的時間也足夠阿瑤將顧淩霄當成真神——顧淩霄這位“神女”無論做什麽總是沒錯的，阿瑤已經習慣了相信顧淩霄的決定。

時值仲秋，天氣熱極了。已經長成少女模樣的阿瑤正給顧淩霄打著孔雀翎羽做的涼扇，顧淩霄則躺在榻上半睡半醒。

雖然這三年來顧淩霄日日煙火熏蒸，可她的臉上、手上乃至身上都沒有多上一絲皺紋。此時她躺在榻上，當真是一幅芙蓉春睡圖。

遠遠的，有宮女急切的聲音飄渺地傳來。阿瑤不及仔細分辨，就見一華服女子從蜿蜒的曲廊大步行來，面目之上籠罩著猙獰戾氣。

“鄭皇後、不可！不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