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情趣用品設計師

“說得像是這女兒是我一個人的一樣!要不是你沒教育好她, 她會這麽丟人現眼嗎?!”

在客廳裏一根接一根的抽煙的中年男人大步跨了出來,看得出他原本不想參與妻子教育女兒。更明顯的是他一看見那滿地的丁狀物就一臉青黑,大有要把顧淩霄拖去浸豬籠的架勢。

顧淩霄的閃神只是片刻。這具身體很完整,沒有外傷也不衰弱,然而原本該在其中的靈魂卻是死一般地沉寂了, 這讓顧淩霄幾乎是立刻就接收了這具身體的記憶與常識。

這具身體的原主叫阮軟。人如其名, 是個外表軟, 內在軟, 連性格也很軟的軟妹。

因為從小到大就這麽個任人揉圓搓扁的泥人脾氣,阮軟經常被人欺負了也說不出苦來。小學的時候還好,到了初中高中她就成了一些同學欺負霸淩當好玩兒的對象。到了大學報志願, 她父母聽都不聽她想考什麽學校,直接就給她報了幼師專業。說是幼師以後好嫁人。

阮軟這種硬不起來的性格哪裏能違抗父母?然而她心知肚明幼師根本就不適合她——管人是需要脾氣的, 即便是幼師。你要鎮不住那一群熊孩子, 熊孩子分分鐘就給你變惡魔。到時候哪家熊孩子出了點事, 怪獸家長不光能讓幼師名聲掃地, 滾出教育圈,還能讓幼師和幼兒園陪得傾家蕩產。

幼師要應對的還不僅僅只是熊孩子和怪獸家長, 幼兒園還有幼兒園上頭的領導機構也不是好說話的。孩子的身高體重不達標就扣老師工資,家長不滿意投訴幼兒園也扣老師工資, 老師為了那點工資大多都是明哲保身、委曲求全。

像最近有個幼兒園就被曝出了為斂財而拿黴變食物給孩子們充當營養午餐的事情。阮軟不是個沒良心的人,她反復問自己,如果你看到了這種事,你會為了孩子們出頭嗎?還是說你會為了自保而選擇像其他的老師們一樣默不作聲呢?

為孩子們出頭, 不但工作保不住,難說還要被人報復。不為孩子們出頭呢,這又是眼睜睜看著惡人毒害孩子們,阮軟知道自己受不了這種良心的譴責。

阮軟就這樣在對未來的恐懼中念完了幼師。天空在她眼睛裏是灰色的已經好幾年了,她多少發覺自己得了抑郁症,然而阮軟不敢對父母說。

雪上加霜的是父母為她相了親,還塞了個“男朋友”給她。男朋友對待阮軟的手段就是無限貶低,稍有不如意就加以叱責懲罰。終於,阮軟不堪重負,某天說是想念母校,回了趟師範大學,然後鬼使神差地從最高的教學樓上一躍而下。

阮軟想著自己的一生終於能結束了,很是解脫慶幸,再睜開眼睛卻是回到了高考後。

阮軟懵了,但也很快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實。她決定不再重蹈覆轍,高考後的假期她拿著自己攢下來的壓歲錢離開了家,一邊在小超市裏打工一邊去看了心理醫生。

認真耐心地與心理醫生溝通交流,每天按時按量的服藥,阮軟明顯能感覺到自己有所好轉。然而她的父母找到了她,一口咬定她沒病,她就是不服父母給她填了幼師專業在作,強行把阮軟帶回了家。

阮軟試著與父母交流,想說明抑郁症是什麽樣的病症,她父母卻大吵大嚷說阮軟就是心理扭曲,說自己是精神病來折磨父母,要父母順了她的意。

溝通未果,阮軟還是去了幼師專業。她頑強地與抑郁症對抗,加入了同樣患有抑郁症的病友群,和小夥伴們一起尋找著對抗抑郁症的方法。

不得不說,幸福的人同樣都是心滿意足,不幸的人卻各有各的不幸。病友們都有自己的苦惱。素不相識的他們相互鼓勵、相互打趣,偶爾有些人的頭像滅了就再也不會亮起。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的明白還在堅持的同伴又少了一個。

和阮軟很熟的姐姐消失了大半年,阮軟灰心地想著姐姐大概再也不會回來了。畢竟姐姐已經尋了好幾次的短見,說不定這次就沒人再救她了。

然而這個姐姐回來了,她還帶來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她要結婚了!

原來每次在姐姐自尋短見的時候救姐姐的都是她的鄰居弟弟。鄰居弟弟用他無微不至的愛與關心一直支撐著姐姐,兩人離開了原本居住的城市,遠離了讓姐姐痛苦的環境,現在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

和群友們視頻聊天的姐姐看起來十分幸福,無數群友哭著對她發去祝福。還有人打趣地要姐姐退群吧!她這麽幸福以後再也不可能抑郁了,倒是不要讓群裏的抑郁感染了她。

姐姐的準老公卻十分鄭重地在視頻裏向群友們低頭,說姐姐很珍惜群裏的朋友,請讓她繼續留下來。

群友們感動得一塌糊塗,哪裏還說得出“不”字?再後來姐姐就結了婚,又拉了幾個關系親近的女孩兒建了小群。在討論姐姐如何走出抑郁的時候,姐姐有一次在無意中說過:【我與我們家那位肌膚相親之後總是覺得特別安心……】